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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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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兒,你怎麼來的?有人發現你嗎?趕快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外公……青兒好想你。」她哽咽,淚如泉湧,投入老人的懷抱。 司徒廣雙臂在半空抖了下,這才緊緊擁抱住她,俯首壓住她的發心。 「好啦,都幾歲的姑娘了還這樣哭,我還以為是我們家以前養的那條狗在叫呢。」司徒廣打趣的說。 「你壞啦外公,這樣取笑我。」抹掉淚,施幼青不依的扭動身子,人卻還是賴在老人的懷裡不肯抬頭。 「還以為年紀長了,性子也會有所改變,誰知只長個頭,小孩子氣的緊呐。」司徒廣歡喜的語無倫次,七年啊,他想了七年的孫女。 「外公最討厭了,我每年托人家給您送去的銀子您到底有沒有好好拿來吃拿來使,人瘦成這樣,青兒……看了好心疼。」說著好不容易幹了的眼眶又紅了。 「外公老了,你給的銀兩那麼多,我哪吃得完。」 施幼青服侍司徒廣坐下,又拿了幾塊精緻的坐墊放在椅背上。「我聽朱非……皇上說您身體不舒服,讓我給您號一下脈。」 「人老了,不就一些小毛病。」 「外公。」她可沒這麼好打發。 「想不到他還是把你找來了。」他喟歎。 在有生之年能又見到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外孫女當然欣喜,可是在這種地方重逢,實在叫人高興不起來啊。 施幼青迅速脫掉披風,搓了搓了手,搓去指腹的冷氣,兩指這搭上司徒廣的手腕,她平心凝氣,接著看了看舌苔,眼皮下的血絲,最後按了老人腹部的兩邊才收手。 「外公,您的脈象雖細,也不是不能醫,為什麼?」 明明曾經身為太醫的他也能自救的,為什麼放著不管呢? 「被你看出來啦?老實說是我不想活了。」拉下袖口,對於自己的病情他也不想隱瞞。 「所以你把太醫開的藥都倒掉了?」放眼望去,窗是開著的,從窗外傳進來濃郁的藥味,那裡極有可能是外公勤于灌溉的那塊土地了。 老先生有點害臊,沒想到被一眼看穿。 「外公,我不明白……」 「沒什麼好不明白,我老了,對這世間厭了。」人活老了有什麼好,只會拖累晚輩。 施幼青在他面前蹲下,就象她以前常常做的一樣,小手貼在他的膝蓋上,昂起小臉柔聲細氣的說道:「外公,現在的我好有錢,我還有二十幾家鋪子,您不想瞧瞧外孫女的風光嗎?」 「你哪來這麼大能耐?」司徒廣實在沒法對這外孫女擺臉色,一看見她纏繞過來,一顆心融化得象漬了蜜的糖。 「外公,你每次都把我看得這麼扁,我是沒有啊,不過你未來的外孫女婿可厲害得很喲。」 「你有心上人了?」那眼下怎麼辦? 「他的屋子又大又寬,您想住哪間都可以,以後您就是老太爺啦。」 「你說得我一頭霧水,盡說自己意中人的好,一點都不羞,你帶個拖油瓶哪嫁得出去?」 「外公,人家不來了,反正等我們出宮你們就有機會見面,到時候就知道他是誰,人好不好了。」 「青兒啊,不是我愛潑你冷水,你都進宮來了,我們爺兒倆出得去嗎?」把病拖著不肯醫治,就是怕這一天。 可人算不如天算,見到這麼可愛的外孫女……害他又想抱抱外曾孫女,嘗嘗外曾祖父的滋味。 老天爺啊,這算貪心嗎? 四代同堂,會是遙遠的夢吧? 「外公,這個不用你擔心,讓我把你的身子養好,皇宮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會來把我們接出去的。」把臉貼在外公的大腿上,她很有信心。 聞人紂會來接她的。 司徒廣安慰的摸了摸青兒的臉,也許吧,就是要擁有這樣不屈不撓樂觀的個性,當明天的陽光來到,才有機會看見寬闊的光芒。 「外公答應你把病治好,讓我瞧瞧這些年你的醫術有沒有退步。」 「在您面前我哪敢班門弄斧?我只要您答應我別再把藥汁往屋外倒了。」 「你這丫頭竟敢要脅我……」朗朗的笑聲稀奇的從老人的屋子裡傳出去。 留在外面的朱非聽見了。 他的嘴角露出溫暖的笑,就好象此刻他也跟裡頭的祖孫坐在一塊話家常……一直跟隨的內侍公公沒見過皇帝這種笑法,自從他被拔擢在萬歲爺身邊伺候至今,只見過他主子爺的英明神武,有條不紊的治理國家,卻不曾見過他哪回釋放出出自真心的笑容。 他有些明白裡頭那位姑娘對萬歲爺的重要性了。 這時,有人來報,來人在內侍公公的旁邊咬了一下耳朵。 他揮手叫人走開,躬身向皇帝低語。 「來的這麼快?跟他說朕歇下了,改日再見。」朱非掀眉。 「遵旨。」內侍退下。 聞人紂啊聞人紂,多少年後你還是得來求我。 剛則易摧他不懂嗎?折損他的傲氣,是必要手段,即便他是個商王,不管他如何的在商場上呼風喚雨,還是必須匍匐在他的腳下。 以前是這樣,如今也依然。 他才是天下的王者。 沉浸在喜悅裡沒多久,他被珠簾後走出的人攫走了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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