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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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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來,得應付的還有這些擠滿一屋子的掌櫃老闆們。 「小的是這家六安堂的藥掌櫃,老爺吩咐過,這條街所有二十七家店鋪都聽夫人……·姑娘的意思,您有任何差遣還是需要只要是告訴小人一聲,小的一定盡力做到。」藥掌櫃的可恭敬了。 二十七家鋪子,不是二十七顆饅頭,「我的?「她差點咬了舌頭。聞人紂在家的時候什麼都沒說,這啥時候發生的事? 「姑娘,聞人老爺說了,這條街只要是開門營生的鋪子都是您的。」 「哈,嘎……」他平常送她的那些新奇昂貴的小玩意還會少嗎?現在給她的這些可是比人賴以維生要養家糊口的鋪子,他是巴不得自己把它們都花光光嗎? 這些可不是放進抽屜裡就能了事的啊! 她環顧眾人,幾乎年紀都大了她一大截。每個人都盯著她瞧。她福了福身,清清喉嚨。 「諸位老闆要是沒事就各自請回吧。」 「您沒什麼要交待訓示的?」她才幾歲就被用上敬辭,真的不要這麼客氣。 「沒有。」她乾脆得很。 大家面面相視,繼續等了半晌,還是那張如水的笑臉。 不知道誰吆喝了聲,「那就散了吧。」 一堆烏壓壓的人頭終於消失。 施幼青回過頭來對著六安堂的掌櫃說道:「事不宜遲,咱們開始吧!」 於是藥掌櫃把裡頭的壯丁都喊出來,出力的出力,要喝的吆喝,張羅起要義診的東西。 「姑娘,老爺對你真好,我好希望以後能嫁一個跟老闆有得比的夫君……不用這麼有錢啦,只要有個可以養家活口的鋪子讓大家喊我老闆娘我就連做夢都會笑了。」花兒靠到主子旁邊雙手合十,一臉羡慕。 施幼青可不跟花兒發癡,不過她還是偷偷掐了自己的臉一下,確定一下不是在做夢。 聞人紂的心思何等細膩,把她亂七八糟的話都記在心裡。他說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這笨蛋,居然全當真了。 她試著不往心裡去,卻還是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我想我哪天如果忘記帶荷包出門,要從街頭買到結尾,再從東門買到西門都沒問題吧?」 主僕兩個雞同鴨講,義診的一切早已準備好,施幼青醒得早,一看有人靠近,面色一整,便恢復了大夫的本色。 「請問……我聽說這裡有義診……不用銀子的?」 「是的,大娘,請問您哪裡不舒服?」 「姑娘是大夫?」 「是。」 「姑娘家好,姑娘心細又慈悲。」 施幼青含笑,望聞問切不因為對方穿得好不好而有差別,高貴的藥材給的毫不手軟,還囑咐對方要是幾貼藥方吃完,可以再到六安堂來拿。 對方感激涕零的走了,接下來她忙得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 大街的這邊她忙的無暇分心,可街的另一邊來了兩個男人。 這兩個人一身高貴衣料,面目有幾分神似,一個是朱域,至於另一個……「皇上,臣說的沒錯吧?」 「的確是她。」八皇子,當今皇帝朱非沉吟了下,目光僅僅鎖著正在閉目替病人把脈的施幼青。 這麼多年不見,她出落的如出水芙蓉,眉目如畫,那清淨無偽的眼還是那麼美麗。 「那麼皇上答應的事……」 「你急什麼,該你的逃不了。」不就是要錢嘛,這世上能有誰的銀子比他多? 「是是是」見風使舵,再也沒有人比得上朱域了。 原來他只是姑且一試的在皇上面前提了提,令人意外的是那天完全不動聲色的萬歲爺卻在下了早朝以後把他召到養心殿去。 「皇上,要微臣把人帶過來見您嗎?」他又出歪主意。 「不必。」朱非用扇柄阻止。 「嘎?我們從皇宮大老遠出來就這樣?」別說他不明白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怕說給別人聽別人也不信。 「不然不覺得朕應該怎麼樣,當街強搶民女?」朱非冷了臉。 「當然不是,您是何等身份,您想要的女人誰不主動送進宮?」 「朕沒有你那麼好色。」 這會兒還真是拍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可朱非還是笑得很眉邪眼邪。 「沒關係,只是人對了就可以,嘿嘿嘿。」 朱非多看了施幼青一眼,然後轉身便走「皇上……這?」朱域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要是他把人抓了就走,搞不懂這其中哪需要那麼多曲折。 「還不走!?」朱非摺扇輕搖,一派翩翩公子風流倜儻的引入人群中。 朱域左看右看,趕緊跟了上去。 施幼青很有做當家主母的天分,指導了大原則、大方向以後就放手讓下面的人去處理。 她知道丫鬟們正忙著把湘竹紗簾該掛上帶夾層的寧綢錦帷簾,換上長毛的羔羊地毯,外頭大晴天的,天高氣爽,該浣的簾子,該曬的棉被,夏天的衣裳該收起來過冬,僕役們精神抖擻的做著自己份內的雜物,沒有偷懶的人。 寢房的一樓溫暖如春,紫金紅暖爐裡劈里啪啦作響的木炭烘烤出混著松木清香的溫暖,她用碗蓋撇去上面的浮葉子 喝的是最近迷上的安溪鐵觀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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