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
王小姐嫁入連府,屬於門當戶對,天作之合,一年後,生下長子連彼衡,娶妻童氏,長女連錦繡嫁與逍遙侯府嫡系二少爺元夢為妻。 連競誠承接老太爺的余蔭,十七歲便入朝為官,一路往上爬,三十五歲已經是六部的戶部尚書,一妻一妾,倒也不多。 三叔父連競晏也不遑多讓,二十歲高中進士,被榜下捉婿,娶妻華氏,華氏出身是名門貴族,累世仕宦,琴棋書畫皆通,又是華府唯一嫡女,十成十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女。 兩人育有一子一女,連彼錦與連煙嵐。 因為有連競誠這個珠玉哥哥在前,連競晏妥妥便是那種生來就好命的人,出身顯貴不說,還長得相貌堂堂,在禮部忝居右侍郎的位置,混得是風生水起,一妻三妾,一個賽一個漂亮,皆出身高門大家,倒也替人丁不旺的連府增添了幾分生氣。 時近戌時,天還未黑全,三輛烏木馬車來到城東烏衣巷的三保胡同,這三保胡同素來是達官貴人雲集的地方,胡同深處有一大院,左右蹲著兩隻栩栩如生的大獅子,這便是連府。 二十來個騎馬的護衛分散前後,護著中間的馬車。 「少君。」護衛喊道。 「到家了。」連彼岸從馬車下來,伸出手要扶樂不染一把,沒想到她自己踩著腳凳慢悠悠的下來了。 看門的老許頭一見是許久不曾回府的大少爺,忙躬著腰上前,「大少爺,您可回來了,小的馬上去知會老太爺。」 「開中門。」連彼岸道。 老許頭愣了下,他萬萬沒想到向來冷若寒冰的大少爺會跟他說話,立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讓小廝開了中門。「來人,開中門……大少爺回來了!」 正門上有一牌匾,匾上黑底紅金漆字的「連府」二字,雕刻得龍飛鳳舞,初來乍到的樂不染只覺那字頗有風骨,沒有人說,當然她也不會知道那可是大東朝高祖皇帝的親筆。 看著古樸不張揚的大門,她拉了連彼岸一把。「我們走旁門就可以了,不用大張旗鼓。」 「不能八抬大橋讓你進門已經是我的失誤,你是我連家婦,頭遭入門,說什麼都該從中門堂堂正正的進去。」他很堅持。 不說樂不染了,老許頭是府邸的家生子,也就是看著連彼岸長大的,他可以用他的人頭發誓,他從來沒見過大少爺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的話來。 雷劈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再說這位娘子到底是……大少爺方才稱呼她連家婦……難道……難道是…… §第十五章 高門大戶的連家 不由得樂不染要說,這連府外頭看著不顯,一進門卻是一道磚雕的大照壁,前有福字後有百壽,裝飾精美,匠心獨具。 此時不過戌時一刻,處處大紅燈籠已經高高掛,敞亮的宛如白晝。 連彼岸牽著她的手往裡走,告訴她,宅子分東西大院,南北街道,前堂後寢,層樓疊院,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對於一個長年不在家,從爹娘過世後就進入軍隊磨練的連彼岸而言,這個家,只是一個住著祖父的地方而已。 不說那些個錯落有致的樓院,古樸莊嚴,法帖刻石,堂殿軒閣,環山銜水,巧妙連綴的回廊拱門,一個轉彎,藤蘿掩映,亭臺樓閣,一個回身,便是丘壑深深的太湖石群,抑是淺淺的竹影,甚至是小河潺潺,一年四季流淌,隨處可見巧思。 樂不染心裡驚歎,這個家的文化厚度和藝術品味都非常的耐人尋味,只是回廊、各種拱門、廊道便走出讓人驚歎的視覺大觀,裡頭的院子、園子可想而知是更為可觀的了。 這個家的底蘊完全無法用筆墨言語來形容的! 至於行走間的丫鬟、婆子在看見來人是大少爺,手裡還破天荒的牽著一個女子的手,錯愕了一下,又趕緊垂下頭避到了一邊。 一條青石板鋪就的路曲曲折折,樂不染相信要是沒有連彼岸帶著,她一定會迷路。 宅子西北角是連老太爺住的彝石堂,六間大屋,環境清幽,此時正逢初春,早春的杜鵑、櫻花、杏花,有的全開了,花團錦簇,還有許多她見也沒見過的稀奇花卉和樹木。 屋前一大片的空地,兩株很有年頭的青松伴著兩株長勢也十分可喜的梅花樹,而花樹下擺著藤編的搖椅,上面飄零著幾根松針和杜鵑花瓣。 連彼岸說這裡的一草一木,一亭一榭都是著名的園林大師打造,裡面有許多珍稀名花,改天再帶她去逛逛。 連彼岸推門而入,堂屋裡燈火敞亮,卻不見人,他逕自拐進書房,書房門口的長隨看見他,顯得分外驚喜。「大少爺!」 「董叔。」 「老太爺知道您要回來,正等著您……們。」叫董叔的男人覷了眼樂不染,見她對自己微微笑,一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的垂下頭。他心想,倒是個平易近人的。 連彼岸推門讓樂不染先進去,一點將樂不染留在門外的意思都沒有。 書房裡,年近古稀的連老太爺正在長長的案桌上寫字,墨香淡淡,老人舉手揮毫,一氣呵成。 她的目光看向書房裡唯一的一幅墨寶,那幅墨寶掛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那是王羲之的《蘭亭集序》,落款正是她這臨摹者的親筆。 只見老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神態威嚴,面色紅潤,神清氣爽,穿著一襲雪白的長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書房幾個多寶隔中有金石青銅,秦碑周彝,天下珍奇,還有一屋子的書,樂不染瞬間有股錯覺,她好像回到現代她祖父的書房裡,只是她祖父的書房更為雜亂,不像這位的一塵不染。 老人看見穿著天青色天馬箭袖衫的孫子,先是咦了聲,挑了雪白的長眉,一年到頭總是穿著一襲玄衣的臭小子竟然轉性了? 放下手裡的紫貂毫筆,一旁的書僮遞上潔白的巾帕讓老人擦手,等他擦完手,這才退了出去。 「捨得回來啦?」這話,是朝著連彼岸去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