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
樂伯佘雖然不喜小兒子的自私自利,可又覺得小兒子講的有些道理。 老二樂啟天皺眉,目光落到樂伯佘身上,他爹這什麼意思?還沒想透,胳肢窩最軟的那塊肉突然傳來劇痛,回過頭去,是周氏朝著他擠眉弄眼,還捏了捏拳頭——你要敢應下,回去就死定了! 「爹,我院子裡十幾口人要養,不是兒子不念兄弟情,是實在沒辦法,總不能因為老三,這些都不顧了。」 很好,兩個兄弟都切割了,那老大呢? 「老大媳婦,你是怎麼想的?」所有的眼光都落到程氏臉上了。 程氏也不客氣,「爹,這種事媳婦是不好越俎代庖的,可老爺不在家,這件事就由媳婦作主了,媳婦也有自己的家,將來還要奉養您和娘,您也知道老爺一個月就那點俸祿,媳婦時不時都還要來向您二老伸手了,實在不是媳婦不近人情,我們哪養得起三叔一家這麼多口人。」 別的不說,楊氏、樂不染在她眼裡就是外人,樂淺曇嘛,年歲還小,將來是龍是蟲也不知道,更何況都懂事的年紀了,就算不差那一口飯,又何必白白替人家養兒子? 程氏的話讓樂林氏和樂伯佘互看一眼,這是不願意啊。「老大媳婦你就說吧,老三這事要怎麼辦?」 「爹,看您說的,這家裡雖然是媳婦管著中饋的,可媳婦的手頭可沒有染姐兒寬鬆,瞧她回來的這些時日,往三房添置了多少好東西,別說我們這些伯嬸想分杯羹,就連口湯都沒得喝,要我說,公中、兄弟的錢都不用出了,大家都是苦哈哈的,三叔是染姐兒的爹是吧,就讓她攤分些三叔的醫藥費,盡盡孝道也沒什麼不對。」 老人的眼神刷刷地把樂不染徹頭徹尾打量了一遍。 她這些日子淨往三房搬東西,程氏和樂林氏可都看在眼裡,只是悶不作聲,原來等著時機發作。 「成,既然大伯母都這麼說了,受傷的是我爹,我多付出些也沒什麼,只是,老太爺,您可別忘了,不管一嫁二嫁,我都是出嫁女,樂家偌大的家產卻讓一個除了籍的出嫁女給娘家治病,我不在乎人家怎麼說,可這聲譽對大伯影響可不只一星半點,到時候人家戳著大伯的脊樑骨說話,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掏錢,不是大事,但是三房也不能老是挨打不還手,瞧瞧這些人都把他們當成什麼了?樂伯佘皺起了眉頭。 沒錯,他們兩個老的以後是要跟著大兒子過活的,但這事要是給大兒子留下話柄,對他的前程有礙。 至於他自己,臉面自然是要的。 於是,兩個老的商量了一宿,讓程氏把樂啟開叫回來。 樂啟開自從當了知縣,大宴小酌,酒樓青樓,應酬來者不拒,明顯發福了不少,他也不是傻子,花大錢捐官,白花花的銀子扔出去,自然也要撈回來,對於有油水可榜的事情絕對鞍前馬後,沒有油水可撈的,就先擱著吧,等他大老爺哪天想到再說。 年關近,朝廷已經封印,縣衙裡也沒他什麼事,忙的無非是往來送禮,到處送禮和收禮,為將來鋪路。 他想花錢搞一個有實權還能撈錢的都轉運鹽使來做做,就算不成,都轉運鹽同知也行。 都轉運鹽使這職位可不簡單,掌控著一路或數路的財政,那些個賦稅錢谷倉庫出納,是個大大的肥缺。 既然是肥缺,自然需要不少銀錢打點,他打聽過,開價要十七萬兩紋銀。 銀錢嘛,他倒不是那麼擔心,自己要真籌不出來,開口向爹娘要就是了。 他回家之前已經和程氏通過氣,知道爹娘要他回家為的是什麼了。 「老大,老三這事你看怎麼辦?」樂伯佘眼巴巴的等著大兒子拿主意。 「爹啊,我以為不如咱們分家吧,把老二、老三、老四都分出去吧。」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樂伯佘托在幾案上的胳臂肘差點滑了下去,眉毛豎了起來,就想拍桌子。「你當官當昏頭了,把他們都分出去你的官聲怎麼辦?」 「爹,您先別生氣,聽我說,不管如何,老二、老三、老四都是我的弟弟,這家業,尤其是老三他也是出了力的,您想想,我們要是只把三房分出去,會遭人話病,但是樹大分枝,是每個家族早晚都會碰到的事,往後,我要是捐納了都轉運鹽使,您和娘是都得跟著我走吧,但弟弟們我可沒辦法都包攬,~家近百口人,我一個小小的縣令也養不起,倒不如趁這時把該給他們的給了,讓他們出去。」 樂伯佘不作聲。 「您看看,老三呢,要不就給他治傷的銀子,再把剩下的公中銀子分成兩份,給老二、老四,至於鋪子和田地可就不能再這麼分了,爹,不是兒子不念兄弟情,我將來還想往上升,還要養您和娘,可不能因為幾個弟弟,這些都不顧了。」 他盤算的是,趁機把弟弟們都分出去,分家產時,他是老大,自然占大頭,在他看來,老倆口的私房就是大房的囊中之物,利用公中的銀子把弟弟們分出去,貼上幾畝旱田和沙田,這筆生意划算得很,將來,他想怎麼用錢都由他打算了! 樂伯佘被大兒子這番話給驚壞了,原來只打算將老三一家分出去,可沒想到老二和老四。 樂啟開哪可能看不出來他爹心裡在猶豫什麼。「爹,往後我的官位要是一路順風,對弟弟們也是一樣照拂的,侄兒們要是往仕途道上走,不還需要我這個伯父出力?您壓根不用擔心他們。」 樂啟開的話讓樂伯佘本來還有點浮動的心落定下來。 幾房人被告知老太爺作主將二、三、四房都分出去的消息,又請裡正過來寫了文書,按了手印,錯愕、驚訝、大鬧的都有,相較起二、四房的晴天霹靂,三房卻是一片死寂。 樂啟釗灰白著臉躺在床上,已經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言不語,連藥都不喝了。 看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父親,樂不染估計著這是打擊太大,一時無法接受自己的親生爹娘會趁他最無助的時候把自己踢出門,生怕受累吧。 楊氏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她哭著把分家文書拿出來給樂不染看,又說道:「說是要過年了,分房不搬家,你大伯母說了,老宅子歸長房,這院子暫時還讓我們住著,開春後再搬出去……他們真的太欺負人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