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途似錦下堂妻 | 上頁 下頁
一九


  在意她嗎?連彼岸心想,不過是個能懂丹青的丫頭……只是,一雙水靈靈的烏黑大眼,端端正正的鑲在一張粉光玉滑的巴掌臉上,瞪起人來的那股氣勢,翹著的小嘴彎彎如菱角……

  她的模樣不斷在腦海中浮現,清晰又明妍,令人多了些想法。

  「那驛站又破又小,連個冰盆也沒有,吃不好、睡不著,嘴都淡出鳥來了,入雲,咱們早點啟程回京吧。」他都瘦了一大圈,回府他娘親見了不心疼死才怪。

  再說京裡好吃好玩的那麼多,他都離開幾年了,花滿樓裡又不知來了多少纖纖腰肢的歌舞伎,那勾魂的媚眼全是風情,一想起來叫人小心肝亂顫,骨頭都酥了。

  「去幫我辦件事。」

  「好哇、好哇,我正無聊……等等,你不會是要我去替那位姑娘買什麼小孩吧?真要管這芝麻綠豆大的閒事?」

  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可見連彼岸和樂不染的對話都讓他一字不漏的聽了壁腳。

  要說這兩人自小在一起,元嬰在外人眼裡也算人中龍鳳了,偏偏就是他吃虧。

  底下奴才見了都說不應當,元嬰是堂堂世子爺,皇朝宗室,就算連彼岸再一局貴,說到底還是臣子,偏偏世子爺就是壓不過連彼岸。

  可元嬰自己門兒清著,拋開身分不談,自己還真不是連彼岸的對手。

  連彼岸也從來沒當他是外人,對真正的外人,連彼岸是「冰冰有禮」,可那禮讓人由心底冒冷氣。

  只有對元嬰,是兄弟一般,雖然話仍舊少得可憐,卻是有擔當的。

  自小元嬰就是個闖禍精,小事連彼岸是不管的,有的是他爹娘替他收拾,然而,遇到殺身之禍,或是傷了皇家顏面的大事,最後都由連彼岸來承擔。

  連彼岸說,我是臣,鬧出了事情,不過捱一頓家法,你卻是國法。

  就這話,元嬰就認准了連彼岸,自己跟他是一輩子分不開的兄弟了。

  「還有,別當冤大頭了。」連彼岸又多吩咐了一句。

  她說了,一文錢都不想多給,不想讓那無良的養父母占到絲毫便宜。

  「呿,殺雞焉用牛刀,這點小事,就讓你見識小爺我的手段。」元嬰挺了挺胸脯。

  可不對啊,話說回來,入雲也不知怎地,見了那姑娘,嘴就變得這樣瑣碎起來了?他在京裡一向也是這副孤冷模樣,沒事連眼皮也懶得抬,跟女人不說話更是出了名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哪裡出了問題,不近女色呢。

  可為了一件芝麻小事,他卻叮嚀又叮嚀,難道他真看上了那位姑娘?

  慢著!那姑娘再好,可是個下堂婦,嫁過人的……好吧,就算金風玉露更勝人間無數,

  這面癱男難道是真動了心肝?

  不可能,八字連一撇都不可能有,他不信!

  元嬰不知死活的靠過去,嘿嘿直笑,「事要是辦成,你要拿什麼酬謝我?」

  「我會把你經過胭脂城時,去招惹一個姑娘被摔得鼻青臉腫,還不要臉的說打是情,罵是愛的事,一字不漏,告訴侯爺夫人的。」到時候想要媳婦和抱孫子想瘋了的侯爺夫人可是會追究的,至於怎麼個追究法?那就是別人的家事了。

  「啊……啊……入雲,你太狠心了,倒打我一耙,我和那姑娘什麼事都沒有,你要鬧到我娘那兒去,是要我小命啊!」他不要成親,不要成親……美人俯拾皆是,他幹麼要娶一個回來把他管頭管尾的?他還年輕,心情還不定……

  「康泰。」連彼岸喊道。

  「是,少君。」黑衣男子閃身一現,黑紅臉龐高鼻樑,濃眉下襯著一雙單眼皮,透出一股果斷和幹練。

  「把這卷軸用盒子裝了,快馬送回府去。」

  「老太爺要是問起,小的該怎麼說?」康泰眼看主子的模樣,是要留下來的趨勢啊。

  「隨便你怎麼說,左右,老太爺的大壽我是趕不回去了。」

  啊,這樣可以嗎少君?老太爺要是追究起來,小的到底是要誠實稟報還是欺上瞞下?事發的話,誰替小的擔待啊?

  連彼岸不再理會康泰,轉頭向元嬰道:「我回驛站等你消息。」縱身飛掠而去。

  手頭上有了銀子,樂不染拿了賬簿一筆一筆的核算,五萬三百多兩的銀子,自己也算得上是個小富婆了吧。

  手裡有錢,不說別的,最重要的就是置產。

  田地是一定要買的,柴家一畝地也沒有,家裡的口糧一直是拿錢去米鋪買的,十斤粗糧,了不起摻上一兩斤白米,家裡有人生病或是胃口不開的時候,用來騙騙嘴。

  這地方由於稻米產量不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上一碗白米飯的,要吃好米飯,就要有好水田。

  種稻子的概念她是有的,上輩子她研究過旁人家的稻田,從播種到收成只用了三個月,六月收了稻子又種上斬的秧苗,入秋前還能收上一季,平遙縣的氣候得宜,稻米一年兩熟,要她說,秋稻收完還能種上一季的冬麥。

  莊子呢,也不用太大,最好是附帶土地的,有個幾百畝的土地,挖上四、五畝的池塘養魚種荷,在莊子的四周種上果樹,幾百畝的土地用來種植糧食,玉米、紅薯、馬鈴薯,怕的是這些外來種,在大東朝也不知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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