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錢袋嬌妻 | 上頁 下頁
一四


  「你不想跟我回京,還有你為什麼都不開口說話?莫非你是啞女?」

  「不知……是不是……藥,我……發……不出……聲音。」她粗嘎著嗓音,又刻意降低聲音,這麼破碎的字句,相信他也認不出她是誰。

  「原來是這樣。」

  他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門口一個聲音響起。

  「主子,事有突變,幾路刺客帶著人把別院給圍了,前院已經著火,請主子趕緊撤退。」

  「步指揮使人呢?」

  「正在前頭派人救火。」

  「我知道了,該怎麼做你知道,前頭有指揮使的人不必管,我隨後就到。」

  「可刺客的目標就是主子,您還前去?」

  「我倒是想看看他是誰的人。」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腳步無聲無息的走了。

  刺客?別院?這又是誰的別院?肯定不會是君卓爾的。

  像他這樣的人物就算沒有大張旗鼓的出門,但只要有心,想跟他套近乎的人有的是門道。

  君卓爾頭也沒有回的說:「我有要事待辦,你在這裡等我回來,一應事宜等我回來再議。」放下話,披了白鶴綢緞氅子逕自去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她眼前,薄縹緲忍著身上的疼,撐著下了地,再不回去,花兒不急死才怪!

  她兩隻腿軟得和麻糟沒兩樣,要不是扶著桌子,人就要很難看的栽在地上了,她嘶嘶吸口氣,緩了一會兒,把丟在地上的衣服摸索著拿起來,套回身上。

  卻完全沒想到只是穿個衫子和裙子就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卻知道,自己再不走,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她沿著牆根往東走,不敢走院門,就算走起路來腳步虛浮,見到矮牆還是翻牆,翻過去之後腳軟得幾乎要倒栽蔥。

  她很自然的又把罪魁禍首痛駡了無數遍。

  從矮牆翻出來是個園子,穿過月瓶門,看見兩個侍女打扮的丫頭一邊走一邊說:「王爺讓我們過去屋裡伺候那位指揮使大人不知從哪弄來的姑娘沐浴,你說這是不是昨兒夜裡伺候得好了?不過,指揮使大人從北直隸就跟著王爺下來,這一路下面的人沒少往王爺屋裡送美人,可都沒成事,聽說指揮使大人和王爺不對盤,怎麼還讓下面的人往王爺屋裡送美人?」

  一旁的丫頭嗤聲的笑了。「朝廷的水深得很,不是你我能明白的,大人叫我們做什麼就做什麼,閒話別多說,還有,你這話,我倆說說就好了,可別說了出去。」

  多嘴的丫頭壓低了聲音道:「我有那麼笨嗎?我瞧見大管家在王爺的香爐裡放了催情的藥,這事我可是誰都沒說,你瞧王爺這不是聞了那情藥,沒把屋裡的那位姑娘給折騰個夠不會了事的。」

  另個丫頭笑得曖昧。「我瞧著王爺仍是冷冰冰的,既然情藥無效,何必要我們去替屋裡的美女備熱湯?」

  「不管如何,咱們照令行事就是了。」兩人邊說邊去遠了,薄縹緲隱約還聽到其中一個還在說:「你說這白樺縣城一個拔尖的美女都尋不出來嗎?非要到街上去抓?」

  「你還多嘴了。」

  反正是送上貴人床上的,街上見到美的抓了就是,再說會連個丫頭也不帶上的姑娘,身家又能高尚到哪去?

  還有,錦衣衛哪是按著規矩來的人,被瞧上眼,只能說那位姑娘倒了八輩子的黴,只是瞧王爺對那姑娘的態度,這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啊。

  這姑娘呐,合該是撞了大運,要不然怎麼可能因為露水姻緣就合了王爺的眼緣?這伺寢的對象要換成她該有多幸運?

  兩人一走遠,薄縹緲也不再多想,又從另一堵矮牆翻過去,哪裡知道兩個守衛打扮的漢子守在牆下,見了她翻牆過來,正想嚷嚷著刺客、小偷,薄縹緲二話不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兩人的啞穴,手刀敲昏了兩人。

  她隱身在花樹後,略微辨了方位,往北直走應該就是街上,也幸虧這別院不像一般府邸的高牆大院,否則如今的自己絕對翻不過去。

  最後她找到一處僻靜的角門,鎖又舊又生銹,她用力一拉,嘎啦一聲,門外果真是一條巷子,她閃身出來,再把門關上,很快混進了人多的地方。

  令她更頭痛的是,她要去哪找花兒?

  她們在哪走岔的?她又是怎麼跟花兒說的?

  哪茶棧她是不可能再去了,這一去,運氣不好不就成了甕中捉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兜兜轉轉的找到縣城最大的一家客棧,人家早已關了門,她兜了兩圈,這時卻從一旁的巷子攢出個灰頭土臉的人影。

  「嗚嗚嗚嗚……小姐,你跑哪去了?花兒在這裡等你都等不到,等到夥計都拉下臉來攆我了……小姐……花兒好想你。」

  花兒一身狼狽,這是在巷子裡候了她一夜。「怎麼不進去叫間房歇著?」

  「人家沒想到。」哭了一個晚上,臉又花又髒,像只小花貓。

  薄縹緲替她抹了抹臉,上前敲了敲門。

  客棧裡的夥計正早起準備煮早飯等開店事宜,聽見敲門聲,驚訝的開了門,她上前要了一間上房,帶著花兒進去。

  見到小姐完好如初的花兒,這下子心也穩穩的放回肚子裡,不過她又想起了一樁事,「小姐買給花兒的那些東西都被我弄不見了。」她神情十分懊喪,對於自己丟三落四的迷糊性子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不是為了找小姐嗎?情急之下哪顧得上那些,就全扔了。

  「等回家的時候再去買就是了。」談不上什麼貴重的物品,都是些小玩意,說完,薄縹緲就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小姐這麼累,是因為在找花兒嗎?你的脖子也跟花兒一樣被蚊蟲叮咬的?花兒喂了一宿的蚊蟲,手腳也全都是叮包。」她說著撈起褲管,果然密麻麻的紅豆冰。

  薄縹緲連忙低頭看著脖頸下的紅痕,臉上一紅,掩飾道:「想不到這縣城的蚊蟲比朱家角的還要厲害,一個晚上就被叮成這樣,瞧你花貓似的,趕緊去洗個澡,我也一身的髒,洗好了,咱們睡到自然醒。」

  花兒點頭,小姐說什麼都是對的。

  薄縹緲讓小二送來兩個大木桶和熱水,用屏風隔起來,她和花兒一個人一邊,泡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整個人有活了過來的感覺。

  這破瓜之痛還真不是立刻就能緩解的,看來她一整天都得在床上待著了。

  她不可能因為這次的陰錯陽差就要賠上婚事,若是因為這樣就談論婚假,嫁給那個男人,她還不如撞豆腐自盡去。

  更何況,她壓根沒想過要嫁人,在現代那種高喊男女平等的年代不想,在這種男女極度不平等,女子比貨物還不如的古老年代更不想,這年代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後院一堆爭寵、爭鬥到你死我活的女人,她還嫁人?又不是活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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