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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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周氏抽氣,男人上縣城去打零工一個月也才十五文,她們做一天的活兒居然就有八文錢,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看著周氏不敢置信的表情,寶臥橋有些心酸,但她什麼都沒說,掏出在市集買的一小包窩絲糖給了那小娃兒。 周氏看著那窩絲糖,完全不敢讓孩子拿,孩子就算一臉渴望,在沒有得到母親允許之前也沒敢伸手。 寶臥橋暗自點頭,這周氏是有在教孩子的。「一點小食不算什麼,就拿著吧。」 周氏趕緊讓孩子給寶臥橋道謝,叫冬兒的娃兒仍一手抓著他娘的裙機,一邊口齒不清的道了謝,這才兩手接過糖,高興的牽著姊姊的手進屋去了。 周氏緊張得直搓手,「讓夫人破費了。」 她和陳平有四個孩子,最大的是十歲的春兒,依次是夏、秋、冬,加上還奉養兩個老人,八口人就靠佃田的收成維持生計,而周氏光照顧這一大家子就忙得團團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我在守陵人小院等你,我們家是東邊最後一家,很好找,你隨便找人一問就知道。」 「我一定不會誤了夫人的事。」周氏滿口答應。 寶臥橋回到小院的時候,陸玦已經在家了,她才想著他要是中午不回來,是否該給他送飯。「今兒個這麼早就下職了?」 「也就報到,認識了一下同僚,沒別的事就先回來了。」他沒把軍營的事告訴寶臥橋,因為基本上明天她就會見到他們了。 不管男人女人,太閑,手頭上沒事做,就容易出亂子,所以他替士兵們安排了活計,到時候累得倒頭就能睡,看他們還哪來的閒心找事。 「那正好,我還得給下田的男人們做飯,瞿伯說他會讓人回來取飯食。」她在外面耽擱得太久,時間有些不夠,她擔起袖子,「你來幫我燒火?」 該醃制的都醃了,只剩下發麵切切煮煮,有幫手能更快些。 「叫我一聲阿玦,為夫我就替娘子打下手。」陸玦打趣著說。 寶臥橋仰著臉,害羞的笑了下,那笑帶著絲絲甜味和臊意。「阿玦。」 陸玦心裡一陣悸動,「橋橋。」 他都還沒能喊上自家娘子的小名,家中那些個胡蹭海喝的傢伙卻一個比一個喊得親熱,他這夫權再不伸張,就要被人拋腦後去了。她的閨名可是屬於他的專利,別人別想越雷池一步。 寶臥橋哪裡知道陸玦這個男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甚至直到他們垂垂老矣,都是一隻大醋缸,等她發現不對,大呼上當,悔之晚矣,當然這個中的甜蜜只有兩個有情人自己能夠體會。 已經過了午時,寶臥橋快手快腳的給田裡的男人們做飯,一個切切洗洗,一個時不時拿著火鉗子撥撥柴火,火光映著寶臥橋的側臉,烏髮白膚,靜謐柔順,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頭上除了一支束髮的銀簪,什麼也沒有,而他的眼就是別不開。 很快菜肉香夾雜著麵食特有的香氣飄了出來,彌漫在狹小的廚房裡。寶臥橋做了許多煎餃,有肉餡、三鮮、茴香、泡菜、平底鐵鐺可以放二十幾顆餃子,熱油下去煎,最後加些麵粉水爛個片刻,熱騰騰的煎餃就出爐了。 煎餃個頭都做得大,畢竟那幾個男人幹的都是勞力活兒,肚子裡沒點東西,下午哪來的力氣繼續做事。 她利用剩油,用油酥做了肉酥餃子,剛起鍋沒多久,丁鵬就回來了。 寶臥橋打著手勢,指著一碟子羊肉餡的煎餃,「餓了吧,這給你先墊墊肚子,等我把蘸汁裝好,你就可以送過去了。」 最後她把一大壺用烏梅、山楂、桂花、甘草製成的冷飲讓丁鵬順便帶走。 丁鵬硬扛著陸玦後牙槽有些癢的眼光撲了過去。 寶臥橋走過去拍了下陸玦的手,很輕,像羽毛拂過。「別小心眼。」 「為什麼我沒有?」他委屈了啊,他可是打了下手的,一點慰勞都沒有,這臭傢伙卻是回來就有得吃了。 「給你留著呢。」原來他也有孩子氣的一面,以前的他對她根本不搭理,端著足足的架子,孩子氣什麼的根本和他沾不上邊。 寶臥橋這會兒想起來,他不過也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在現代,這年紀大部分都還在學校讀書,可能還忙著談戀愛,他卻是在保家衛國,不知在戰場上拿性命廝殺了多少回,想想實在叫人心疼。 她的安撫陸玦挺受用的,看著她清湯寡水的素淨臉蛋,眼眸似星,對他莞爾一笑,如夏風拂面,越看她越是舒服,竟有些看癡了。 被她的笑容感染,看著她生動的表情,陸玦覺得整顆心都舒坦了,心頭生出甜滋滋的感覺。是的,眼裡、心裡都是甜的,像吃了一塊大大的麥芽糖,又像舔過冰糖葫蘆那層厚厚的糖衣。 寶臥橋把飯菜都裝進食盒裡,叮囑道:「收工趕緊回來,晚上咱們做剁椒小排吃。」 「橋妹子」三個字在丁鵬的嘴裡轉著,但是陸玦那幾乎要黑掉的臉色以及身上的威壓太過強大,最後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是,「遵命夫人!」 幾口扒光煎餃,拿起竹編食盒就跑。「我送飯去了。」 三月未的天,不熱不涼,寶臥橋把陸玦和她的飯擺到外面的石墩上,打算在小院吃飯。 在這以前,吃飯對他來說是最不值得關注的事情,他也不覺得自己對食物有任何要求,但這些日子吃了她煮的飯菜,這才明白原來他從未吃過真正好吃的食物,而且像今日這樣只有他們兩人,靜靜對坐著吃飯,令他打從心底感受到快樂。 院子安安靜靜,只聽得見風輕輕吹過的聲音,寶臥橋走動時衣料的窸窣聲,他坐在石墩上,心中難得柔軟,感受細碎時光慢慢流淌過去的歲月靜好。 他的人生甚少有這般愜意的時候,五歲起便要學文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去了邊關祖父對他更加嚴格,雖然也不乏溫情脈脈的時候,只是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兩人都覺得瞥扭就放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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