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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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很湊巧的趙濴人在,過兩日便是皇陵每月的祭祀典禮,他總要來露個面走個過場。 建隆帝在即位後,努力替皇室開枝散葉的成果頗豐,皇宮裡的公主不說,皇子加起來就有十幾個。 趙濴雖是嫡出,卻不是最長,更何況太子未立,也就是說所有皇子都有機會去爭位,他從小就必須跟所有的哥哥們競爭,鬥得像烏眼雞似的,還要防範宮廷裡的爾虞我詐。 可他母后卻要他安靜低調,他知道自己要是一直留在宮裡,永遠看不到自己的路,他忍著忍著,到了十四歲,當皇陵守護大臣的缺額出現在建隆帝的龍案上時,趙濴很痛快的自請上任。 案桌上放著萬三這內侍呈上來的禮單,趙濴坐沒坐相的一手托著腮,一手長指點著案桌,「按例這些地宮內的內務、禮儀、日常維修和一年三節、月祭祀貢品的準備活動都有專人負責,這禮單千篇一律,為什麼非要本皇子過目不可?」說完,長長打了個不雅的哈欠。 春日正好眠,拿來睡覺不好嗎?再不然,喝喝茶、逗逗鳥,這才快活,何必對著這些沒有新意、枯燥乏味的玩意。 萬三眼觀鼻,鼻觀心,只敢在心裡腹誹,主子耶,這不是需要您的戳記,得了您的許可下面的人才能進行採買? 趙濴撩起眼皮,餘光看見正從門外進來的陸玦,精神不由得一振。 陸玦目光湛然,通身氣度宛如開鋒的寶劍,身穿文人的圓領袍,明明一身書生打扮,卻有股壓得人不敢抬頭的淩厲氣息。 「微臣見過九殿下。」長長的揖禮,如今的九皇子是他的上峰,該有的禮節不能少。 他與這位最小的皇子沒有交集,只見他親和的和自己寒暄,態度誠懇,並不因為他的身分有所怠慢,心態上便有了些不同。 「不用行這種大禮,」趙濴揮手,渾不在意,「倒是你的傷勢,本皇子以為會有半年都見不上陸小將軍的面,你的腿這是好利索了?」明明聽說他像廢了一個人似的,怎麼突然沒事了? 「托殿下的福,因為調養得好,腿總算沒有落下毛病。」他的眼睛湧上一層暖意,想起了那個坦言心悅他的大膽姑娘。 趙濴頷首。「將軍今日上職,來得正好,有一事困擾本皇子多時——」 困擾趙濴的,便是兵部派來隨他到皇陵鎮守陵寢的三百士兵,都是兵痞子,他們在京城的時候如何,他一個小小皇子哪裡知道,如今人派到了他手裡,在他眼裡,這些士兵完全就是一盤散沙。 陸玦以前可是統率士兵的將領,沒道理整治不好這些駐紮在巴山山腳下軍營的士兵,趙濴也想趁機看看陸玦的本事。 陸玦沒說什麼,隨著九皇子去了士兵駐紮的軍營。 趙濴不是將領出身,雖然有皇子的威權,面對這些因為如今沒有戰事,只想領著國家那點薪餉混日子、整天陽奉陰違的老油條,有很深的無力感。就因為他是皇子裡年紀最小的那個,又來到皇陵這樣一個地方,兵部那些老匹夫認為他年幼可欺,就把這些廢柴給了他。 軍營裡雜亂不堪,吵雜不已,陸玦一行人輕易就走進了軍營,有士兵看見,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趙濴身邊的一個小內侍從腰間解下一隻號角,一站定就吹了起來。 很自覺替趙濴和陸玦搬椅子的萬三,一步入軍營的時候就知道,今天整治這幫子混蛋的人終於來了,有好戲看了! 軍營先是一陣寂靜,好半晌又是一陣比先前還要吵雜的聲響,隨著這些聲響,才陸續有士兵從帳篷裡跑出來。人是跑出來了,隊伍卻是亂七八糟,軍紀是什麼,在這些人身上完全看不到。 陸玦讓小內侍拿張紙,出來一個便在紙上記錄一個,這些士兵就這樣三三兩兩,陸陸續續,拖拖拉拉,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才散漫的站了十幾隊,這時萬三才讓人把號角停了。 「報數!」陸玦走到那些不成隊伍的士兵面前,氣沉丹田,獅子吼般的吼了一聲。 士兵們知道九皇子和萬三是誰,可他們只聽過陸玦的大名,卻從未見過他,陸玦大病初愈,容貌也已褪去以前那僅有的一絲稚嫩,如今的他瘦削得宛如一棵挺立寒風中的松柏。 唯有經過淬鏈,才能砥礪出真金般的心性。 陸玦氣勢驚人,士兵們卻不當一回事。 站在歪歪斜斜隊伍裡的第一個士兵沒什麼底氣的喊了聲,「一。」 陸玦不滿意。「沒吃飯?大聲再報一次。」 餘下的人見他面色不善,不敢再不當回事,報完數,理應有三百人的軍營竟然只剩下兩百人不到。 陸玦面無表情的在士兵面前站定,本就不怒自威,這時還板著臉,簡直讓人望而生畏。 「其他人都去了哪裡?」 為首的一個士兵抖著聲音答道:「回大人,不知道。」 他旁邊的士兵添了句,「都去城裡找樂子了……」 陸玦在心裡冷笑。「將領何在?」 這回沒人敢應,都撇開了頭。 「既然沒有人知道,那所有人都在這裡等著,他們沒回來之前,誰都不許動一下。」 「大人,這不公平……」 陸玦睨了那人一眼,「你們軍容不整、召喚不到,這是慢軍;聞號聲不進是悖軍之罪,你們誰來背背大珖朝的軍律,慢軍、悖軍之罪該判什麼刑罰?」 趙濴可樂了,手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斬刑。」 他說得輕描淡寫,一眾士兵卻聽得冷汗直流。 「若有不服,站出來!」陸玦冷眼以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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