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炮灰胖主母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寶臥橋覺得寶氏最可惜的是把一手的好牌給打壞,因為沒有長輩的教導,她不善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要陸玦說上幾句難聽的話,她的回應方式就是用更惡劣的言辭去打擊他。

  兩人別說培養感情,相看兩相厭還是輕的,就差沒說出叫對方去死這樣惡毒的話。

  書裡,炮灰原主自己作死後,陸玦就算後來外放赴任,仍把元配的牌位安置在庵堂,給足了五年的長明燈香油錢,說到底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這樣一個文武雙全、有情有義的男人,一生中唯一的黑歷史就是她這粗俗的元配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和陸玦做夫妻的時間不長,談感情,還沒深刻到非你不可的地步;要說是陌生人,又好像多了那麼一層紙,想讓關係再往前進,只靠她一個人是沒辦法的。

  什麼女追男隔層紗,那層紗被快速挑破之後,男方要是不愛你,對他的一切付出,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甚至人財兩失。

  她都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不想要得到寶氏那樣的死法,可是為了讓主角的劇情繼續下去,難道她非得自請下堂,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她不是編劇嗎?要不,她把原著的劇情給改了吧……

  越想越覺得可行,不知不覺,眉目帶笑,嘴角上揚。

  陸玦怪異的瞅她一眼,見她巧笑倩兮,靈動可愛,心居然漏跳了一拍。

  捫心自問,以前他是巴不得她離自己遠一點,後來發現她也沒那麼壞、那麼差,他來到巴山後的衣食住行都靠她照料;身上的傷、太醫斷言沒救的腿能痊癒,是她用神奇的泉水治好的,要是沒有她,他現在又怎麼會在這裡?

  還在腦洞大開的寶臥橋沒想到沉默半晌的男人,忽然天外飛來了一筆——

  「你我已經成親拜過堂,無論如何你都是我陸某的妻,要是可以,我倆就這麼過下去吧。」

  啥?她不自覺的張大了小嘴。

  他有些不自在,耳廓微微的紅了。「不要這樣看我,我只是覺得,人就那麼多年的活頭,總想著自己要更好的,可誰又能保證下一個會更好?知足的找個可心人兒過日子,有說有笑,打打鬧鬧,那就很好了。」

  他、他他、他是在告白嗎?她、她她、她被人告白了?

  男人長得俊美無雙,雖然說這會兒瘦了些,說這些話的時候卻給了寶臥橋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的感覺,她彷佛第一次認識他。

  「以後去藥鋪賣藥材,我陪你去……」

  啥?寶臥橋的心裡還在瘋狂的長草,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滿山遍野。

  男人垂下眼,能看見她脖頸皮膚上那細細的絨毛,他很想摸一把看看到底是什麼感覺。

  「又或者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替我醫腿,我對你並不好。」

  寶臥橋的反應能力已經全數喪失,他要她留下來,說她是他拜過堂的妻,兩人要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媽呀,一輩子……狗糧一下吃太多了,等一下吃不下飯怎麼辦?

  寶臥橋淡定不了了:心神俱震之後駝紅著一張臉蛋,難以置信的咽了下口水,措辭困難,「你、你是我夫君,我、我怎麼忍心看著你一直受苦,還有……我的確是對你動心了,我不想否認。」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可陸玦真實的感受到她的良善和溫柔,心裡淌過一股熱流,暖暖的。他伸出指頭把她掉在鬢邊的發撩到耳後,順手碰了一下她飽滿的耳垂,他動作很輕,很不經意,卻在手指還沒收回前,看見她本來已經紅得像蘋果般的臉蛋成了猴子屁股。

  他以前從來不覺得她可愛,這會兒卻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瞎了,那時的他只看見自己的痛苦,對身邊真心待他的人卻視而不見。

  有些人生,如果沒有經歷過,就永遠不會瞭解,也就永遠不會體諒,更沒辦法將心比心,譬如他和她。幸好命運之神沒有讓他盲目太久,讓他看見了她的好,希望將來她也能看見他不多的優點,一同走下去。

  另外,她還說了什麼?

  她對他心動。

  他不是沒有遇過對他表明愛意的姑娘,但是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對待自己,她們有的是看上他的家世,覺得門當戶對;有的覺得嫁進將軍府便能享一世的榮華,他的心從來沒有動搖過,如今卻因為她的表白而搖曳了。

  她說得那麼直白,一心一意,他幾乎想把她抱進懷裡,告訴她,她可以熱烈的愛上他,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把他當成易碎的琉璃,這麼傻氣的姑娘,太叫人心疼了!

  於是陸玦不假思索的伸出雙臂將寶臥橋摟進了懷裡,感覺到她一怔後想掙開的身軀,他在她的耳畔輕聲道:「我對你這樣,也只是從心所欲。」

  春光正好,落在少女的眸子,濺起點點星光,亮得幾乎要閃瞎人。

  他又愛又憐,勉強自己回過神來,「可要我幫你把飯菜端出去?」

  寶臥橋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再也不敢看身邊的男人一眼,他對她釋出的善意像和煦春風,是無聲的溫柔,使她連話都快要不會說了。

  「我記得你今日要上職報到,你先把碗筷拿出去,雞蛋羹熟了就可以開飯,第一天上職點卯別耽誤了時辰。」

  陸玦看著她紅暈未退的臉蛋,這模樣是說不出的姿容秀麗,青絲簡單挽起,簪了一朵簡單的珠花,身上的衣服素淨樸實,大眼亮晶晶的煞是好看,臉尖了,身材穩纖合度,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只覺得自己怎麼都看不夠她。

  他哪裡知道這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一念間緣起緣滅,這一頓飯,這一番閒談,開啟了兩人一生互相扶持,前路有人相攜,有人偕行之路。

  「以後隨便弄兩樣吃的就行了,用不著每天這麼大費周章的。」

  她的語氣終於也能正常了。「他們今天要下地幹活呢,不吃飽怎麼行。」

  她還想上縣城一趟,藥材曬了好些天,積了不少,應該送去千金堂,順道去書鋪問問看她那本《天子笑》的銷售量如何,之前的不平衡早就過去了,一本書二兩銀子,蚊子肉再小也是肉,等田地的作物上了軌道,她還可以繼續經營寫字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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