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囊中妻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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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姐沒說呢,就連信件也說不用轉寄,叫我直接退回郵局,要不就扔掉。」當了多年的包租公什麼人都看過,這麼音訊全無的倒是第一個。 「這麼絕……」鷹司龢呢喃。 「先生,你還好吧?咦?我好想在哪看過你……」 鷹司龢轉身離開,來到她開的店裡,鐵門落下,上頭貼了個大大的「租」。 那個習慣吃飯、買東西都認准一個地方去的女人,怎麼會就這樣蒸發,不見了呢? 她能到哪去? 方才從未關上的門縫,他看到屋子裡的確是空的,他熟悉的那些佈置家具,一樣不剩。 想起來他們之間的聯繫居然這麼薄弱,就一間小屋子,沒有了它,那個老是在房子裡對他笑、給他溫暖的美麗影子也沒了。 他甚至沒有她的手機,她有什麼同事也不知道。 他說愛她,卻連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關懷過她。 這就是他的愛嗎? 他是一個叱吒風雲,握有強大勢力的男人,這時候卻在車水馬龍的人潮車陣裡,發現孤獨的味道。 陽光罩住他全身,可他感覺不到溫暖,那種扎扎實實、失去的痛苦像滲透的墨汁,在他從來不曾失敗的人生裡留下了洗不去的烙痕。 一個人如果每天在天上飛,一醒來身在不同的都市,要神經夠堅韌。 鷹司龢這幾年過得就是這種飛來飛去的生活。 東京新宿、拉斯維加斯、大陸、杜拜、巴黎,事業遍佈全球幾大洲。 昨天……他在哪? 應該是北京的胡同裡吧,一覺醒來,換了時空地點。 光陰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它能讓許多在心裡過不去的都變成過去,讓人回到他該在的軌道上。 路有點陡,卻對他無妨,高級的房車、優秀的避震器,就有著好處。 他在車子裡打盹,對周遭的環境看也不看,心裡想的是下一個行程。 這幾年他跨進土地開發這領域來。 今天讓他親自探查的是一塊談了很久的地。 不是難談,是他分不開身。 權力的最高峰背後付出的是有著非常人所能企及的心血,在他累極了的時候多想有人可以分個肩膀給他休息、替他分憂,當然這樣的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就算這些無用的念頭有時候來得又快有猛,他也總能立刻摘除,用最短的時間恢復氣定神閑。 他閉眼小寐,難得的鬆弛,朦朧間差點睡著了。 「總裁,工地到了。」這次隨行的還有近衛,他善盡提醒的責任。 鷹司龢張眼,眼中一片清明。 司機開了車門,他踏上這塊在山腰上已經整地完畢的土地。 三三兩兩的工人還有挖土機,轟隆隆的機械聲跟這四周的綠意還有山峰很不搭調。 監工潘鄴看見大頭駕到,忙不迭的出來迎接。 落坐、奉茶,少不了的進度報告正要開始,看得出來是已準備多時,要給鷹司龢一個完美的印象。 監工的說明很簡單扼要,鐵皮屋裡有一段時間只有他跟吊扇的聲音。 沒人注意有顆頭顱從門外往內探了探,接著砰地推開不是太堅固的門,發難了。 球棒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棍子過來敲翻豎立的白板,連帶掀翻桌子,茶水文件安全帽全落了地。 水漬濺上鷹司龢做工精細的皮鞋,他看了眼,還有心情抽了張紙巾抹去水痕。 鐵皮屋裡的工人們都傻了眼。 這演的是哪一出? 「鷹司,你看該怎麼辦?」近衛問。 「這點小事還用得著問我嗎?」這時候的他顯得異常抽離無情。 近衛只好開口,「你、你、你還有你,在那裡發什麼呆,還不把人抓住,難道要等他把東西全砸了嗎?」唆使人他最會了。 男孩打壞東西卻不見有人來阻止,他怔了下,一雙比常人還要大的牛眼往鷹司龢瞧過來,認定目標,吼了聲,朝他沖過來了。 眾人急忙圍過來,男孩猛虎難敵猴拳,根本敵不過好幾個身材粗壯的大男人。 被架住後,男孩慌了的嘴裡開始冒出不乾不淨的髒話,圈圈叉叉的罵得可凶了。 「還杵在那裡幹什麼,你們這裡最近的警局在哪?還不綁了送去!」近衛吆喝道。 「近衛先生,這孩子……是我們同一個村子的人,可不可以不要送警察局?」潘鄴求情道。 「你保證他下次不會再來鬧?」原來認識,難怪眾人一開始反應那麼慢。 「這……」 「這不就結了,快點帶走,鷹司先生的時間寶貴得很。」當黑臉他最行。 小男孩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懼,嘴巴張了張,卻也不肯求饒。 「慢著!」一道氣喘吁吁的女聲適時響起,姚窈的身形擋住了門口。 很簡單的服飾,普普風T恤、橄欖綠休閒褲,腳踩復古黑白布鞋,巴掌臉精緻俏麗,一尊玉做似的人兒就夢幻的站在那。 鷹司龢的心在狂顛。 「潘大哥,對不起,我沒攔住小宇,他來給你找麻煩了。」在太陽下奔跑一陣,此刻進到陰涼的鐵皮工寮裡,眼睛裡都還金星亂蹦,也看不清楚裡面有什麼人。 「是這樣啊~」一看見她,潘鄴立刻表情一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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