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萌萌的幸福嫩草 | 上頁 下頁


  一場金融海嘯差點將管家的基業連根拔起,要不是管堯和管萌萌的弟弟苦撐,按理說買買氏早就要關門大吉了。

  當然,管萌萌那筆為數不少的聘金,也算是及時雨。

  圍牆後散出來濃郁的花香,那是昨夜開了一晚,清晨就凋謝的白曇花散發出來的味道。

  比人還要高大的枝幹,泛出油光的綠葉,二十幾朵碗公大的月下美人在「喀嚓」、「喀嚓」的聲音裡,一朵一朵被剪刀剪了下來,放進石桌子上的藤籃子裡。

  晨光裡帶著餘霧,一抹窈窕的身影穿梭在種滿做紙原料的樹種園子裡。

  曇花不只可以製藥,摘掉花蕊後,無論鮮食曬乾都能做成非常美味的料理。

  看看數量差不多了,管萌萌提起籃子,穿過石徑,打開綠紗門,從後院進了廚房。

  廚房裡,管璿正大口咬著管萌萌事先做好的總匯三明治,一口三明治,一口巷子口買的豆漿,一早起床胃口好得可以吃下一條牛。

  「怎麼那麼早起?你不是一向睡到八點?爸媽呢?也起來了嗎?」她放下籃子,打開水龍頭,洗了手,擦乾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稀飯,雙胞胎姊弟兩人坐在木頭的餐桌前用起早點。

  「爸起來了,在前院打他的太極拳,媽和妙妙的媽晨跑去了。」管家人最優良的習慣就是喜歡運動,以往管璿一早會出門慢跑,可是自從管萌萌離婚回來娘家,他把慢跑的時間改到了傍晚。

  管萌萌知道這個雙胞胎弟弟的用心,他總以為離了婚的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蠢事來,不用兩隻眼睛盯著,他不放心。

  其實她很想叫他不必這樣的,但是看著他至今還有些瘀青未褪的手指關節,也就吞了回去。

  結束一段婚姻,她沒有脫層皮,她老弟卻因為揍了傅閒庭,真的脫了半層皮,看他拿著豆漿的手還有些扭曲。

  「摘那麼多曇花做什麼?」

  「可以炸來給你和大家當點心吃。」造紙廠還有不少老員工。

  「你回來不只是我,大家都有口福了,不過你用不著每天起來忙這些,麥嬸那天苦著臉問我說她是不是快沒頭路了,她擔心你回來搶了她的飯碗,還有,我可不是讓你回來做苦工的。」

  他心疼的看著遇人不淑的姊姊,傅閒庭那個混蛋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讓他撞見,只要見他一次,他就會揍他一次!

  他姊姊可是家裡的獨生女,不是養給別人糟蹋欺負用的。

  傅家不要,是他們沒眼光,別人可是希罕得很。

  管萌萌噗哧一笑。

  「我會去跟麥嬸說,我只是煮頓早餐,動不了她的鐵飯碗的,叫她別急。」這個造紙廠不只有麥嬸一煮三十年,幾個造紙、烘紙的師父,就連業務,送貨,幾乎都鐵打不動,是國寶級的老員工。

  紙廠能不能永續經營下去,不只攸關他們自己一家人,還牽涉了這小鎮好幾十戶的人口要過日子。

  在買買氏最危急的時候,那些老員工沒有人開口要走,他們挺著公司,自願減薪,延長工時,毫無怨言,這也是為什麼金融危機的時候,欠銀行一大筆錢,本來已經決定要宣告破產的工廠,如今還繼續苦撐的很大一個原因。

  她阿爸常說,人與人之間,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

  人家對他有義,他也不能對別人無信。

  這些對現代人來說有些老舊的觀念,很奇異的,扶持著他們家走過歲月更迭、花花世界裡許多的改變。

  管萌萌夾了一塊醬菜,扒了一大口飯,回到娘家,連胃口都變好了,要是全家人都在飯桌上的話,她也能吃下一整碗白飯的。

  以前的她雖然住著豪宅,穿著昂貴的衣服,卻常常食不知味。

  「住得還習慣嗎?」他拍拍手,把手裡的屑屑拍掉。

  「哪裡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我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

  就算她一嫁五年,那嘴巴從來不說有多愛她,卻為她把從小住到出嫁的房間一直保留著的家人,那些舊回憶,撫慰了她許多無法言喻的情緒。

  對她來說,因為有家人的庇蔭,生活重頭開始,不算太難。

  管璿揉亂她的頭髮。「能這樣想最好。」

  管萌萌一拍管璿的手,留下大大地一個五指印,她嗔怪的睨他一眼,「沒大沒小,我又不是小狗!」

  「母老虎回來了。」他齜牙咧嘴。

  她給他一個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那工作呢?做得上手嗎?」就算只是打工,薪水也沒辦法給得很高,但是讓她有事分心,才不會胡思亂想。

  「可以。」

  她在紙廠長大的,工廠的作業流程她熟得很,雖然只是導覽,一開始,她也努力的吸收新知識,想趕上這些年的空白,經過幾次真槍實彈磨練,總算,現在為客人介紹起紙廠的作業流程,已經是有模有樣的了。

  得到滿意的答覆,管璿滿意的點頭,「跟爸說一聲,我出門去幫一個朋友接機,會晚一點回來。」

  「沒問題!我聽見外面有動靜,爸媽回來了。」她側耳聽,真的是管堯的大嗓門。

  「萌萌啊,老爸給你買你最愛吃的山東大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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