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老婆笨笨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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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玉髓經文冊》的奧義卻不是人人能懂的。若是我早生個幾年,或者有緣能見到虞訓宗師,當面向他請益,這不知該有多好!」 虞訓,據傳他是一個精通天文的隱士,當年曾助宋太祖趙匡胤奪得天下,但太祖平定江山後,虞訓就失蹤了。江湖流傳太祖匡胤因忌諱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恐怕對自己的將來不利,要加以斬草除根,但虞訓自陳橋兵變後洞悉了太祖的陰謀,至此便隱姓埋名,終老於江湖。 時移日遷,改朝換代,江湖又有風聞迭起,據說虞訓的後人被今朝大祖招攬為勘輿國師,卻被奸人所害,重蹈先人浪跡草莽的覆轍。 而《玉髓經》便是虞訓當年流亡時嘔心瀝血的著作,後代只要對山醫命相有興趣的人莫不將它奉為圭桌,雖然如此,書中許多艱澀深奧的理論卻也令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白白抓斷發根,徒呼負負。 裘胭脂微微一笑,並不作聲。 或許她會考慮將他納人她義父相傳的接棒人選,但不是現在。 ——請留步,夜色已深,我要歇息了。 安歇,通常是不傷人的最好理由,也能讓自己獲得該有的寧靜。 華胥微漲紅臉,退了下去。 「且慢。」袁克也的聲音從一排白楊樹後傳抵她的耳畔。 她的肌膚就著月光反映出潤澤的象牙色,隨風微曳的黑髮仿佛融人涼涼的暗夜裡,他著迷得幾乎神為之奪。 只是一個相處幾時辰的小女孩,沒道理為她牽腸掛肚的,而她做到了。他傻乎乎地隨著他們的背後而來,看著兩人比手劃腳,有說有笑,一時之間,只覺胸腔裡的心亂七八糟地狂跳著,恨不得跳出來分開兩人。 ——有事? 他炯炯的黑眸使她不安。 袁克也喉結動了下,不由分說地捉起她的雙掌,粗暴地擦拭著:「下次不許讓男人輕易觸摸你的手,明白嗎?」 他粗糙的手勁搓得她發疼,錯愕之餘用力地抽回已經發紅的手,急急打手勢。 ——胭脂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去拿紙筆,你把該死的話再重複一遍。」他鼻翼憤怒地龕張,因為自己看不懂她的手勢。 她急急拉住他,朝袁克也伸手。 「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情急下,胭脂索性抱住他的大手,將之掌心朝上,順著他寬大厚實的手掌寫起字來。 ——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他也不懂,奇異的是,看著她垂俯的頭顱,認真的模樣,還有手指在他手心移動的輕癢觸感,他的火氣居然消失了。 「對不起,我剛才一定弄痛你了。」她如此的嬌小玲瓏,只怕承受不起任何加諸於她的外力。 那道歉的聲音這般清楚,一字字還在胭脂的耳邊震盪,她把指尖停位於袁克也的掌中央,慢慢抬頭。 沒有男人會道歉的,尤其是跟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子? 她的心在戰慄,或許,她遇到一個其他女人窮其一生都不可能遇見的奇男子。 ——沒有。別開眼睛,她寫出答案。 霍地包住她舞動的纖指,袁克也說道:「你識字,從明天開始我要你跟在我身邊,做我的侍女。」 她搖頭。 他的火氣又冒出頭:「我要你幫忙管賬,整理文件,甚至只要是山莊裡的大小事,你都可以插手去管,我不會把你局限在我身旁的。」 ——我不懂那些東西。 「不懂就來問我。」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答應你,就可以一直住下來? 「不願意嗎?」 再次縮回自己的手,胭脂臉色一整。 ——你不在乎我會替你帶來麻煩? 「我的麻煩肯定不會比你少。」血海深仇教他如何能忘! 裘胭脂一直沒有給袁克也什麼明確的回應。翌日,膳廳裡也不見她的蹤跡,他不著痕跡地詢問,卻沒人看到她。 「克也,你對裘姑娘似乎特別關心?」慢條斯理把饅頭往嘴巴放的華胥嗅出些許的不對勁。 「你有意見?」給他責難的一瞥,袁克也語氣冰冷。 「怎麼會!」 「那最好。另外,我想知道你哪學來的手語?」不看一眼桌上的食物,他想到從昨夜就一直懸掛在心裡的疙瘩。 「學堂裡有一兩個這樣的孩子,為了跟他們溝通,很自然就學會了。」 袁克也劍眉微蹙,心裡仿佛拿不定主意:「教我。」他有些不自然,喉嚨卡了什麼似的。 「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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