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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於是紫君未慢慢的跨著步,從東樓邁向太韶堡中央的瞭望台,在那裡看星星是最恰當的地方。

  兔兔安靜地聽著他穩定的心跳,「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一個身體健康的好女孩,不要拖累任何人。」

  「這樣多累,這輩子的你已經很不好追了,身體健康又活蹦亂跳的,那我豈不要累死?」

  兔兔輕笑,清涼的風吹得她全身像要騰空飛去。

  「你會來尋我吧?」

  「嗯。」他承諾。

  「好,我記得了。」一語成識。

  風太涼,等不及紫君未爬上瞭望台,兔兔閉上了疲累的眼。

  紫君未渾身僵硬,一步又一步,咚咚咚的腳步聲重得驚人,黑暗的夜色裡,仿佛能看見他爬滿了淚的冷頰。

  人世幾回傷往事,
  山形依舊枕寒流;
  從今四海為家日,
  故壘蕭蕭蘆荻秋。

  留下這半闕西塞山懷古,紫君未離開了太韶堡。

  完顏北派出全部的人馬想把他追回來,他卻像從人間蒸發了似,消失得無痕無跡。

  兔兔死了,他的心也隨著灰枯死冷,他肩上的責任背負了太久,他好累,需要休息,用很長很長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年復一年的過去,葬在西郊的兔兔墳地長了青草又被清除,年年的清明,太韶堡總會有人去看她,雖然她酒量不好,來人都會帶壺酒找她聊天,在墳土上澆下薄酒一杯。

  春風來了又去,紅杏花兒酒簾掀。

  夏末秋迭,冬常駐。

  一年又一年,太韶堡的人們慢慢老去,紫君未仍然杳如黃鶴。

  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

  尾聲

  「小皮球,香蕉油,滿地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快樂天真的兒歌出自幾個紮辮子的黃口小娃,他們開心的玩著跳繩,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另一旁,一個小姑娘穿著花布衫,旁邊圍著沖天辮的小男孩,人人爭著要當新郎,一言不和就吵了起來。

  那小女孩轉過臉,一臉厭煩。她才不要這些笨男孩當她的新郎呢。

  專心的擺弄手中的小鍋小碗,她專心的模樣像是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婦。

  街的另一頭緩緩走來一個男人,強健的肌肉,一頭分不出顏色的發,滿臉鬍子,乍看下很是驚人。

  他碧色的眼睛轉也不轉的看著對街的小女孩,誰都不知道他心裡頭想的是什麼。

  好半晌,就在那流浪漢準備離開的時候,小女孩轉了過來。

  她水亮明媚的圓眼突然綻放出光芒,大喊著——

  「來扮家家酒,紫君未!」

  她喊得那麼大聲,喊得那麼激烈,喊得挖心掏肺,街上的人全部轉過來看她。

  「啞兒說話了!」

  生下來就不曾開口說過一個字,也不曾哭的啞兒竟然會說話。

  「啞兒!」認識啞兒的人亂成了一團。

  可她不管,掙開向她圍攏過來的人群,直奔流浪漢跟前。

  「來,來玩。」她的笑靨如春花初放。

  紫君未感覺到心的角落有什麼融化了,很小一塊,卻暖和得讓他輕栗。

  他許久不曾有第二種表情的臉居然笑了,在旁人看起來雖然比哭好不到哪去,但是,他真的又驚又喜。

  她小小的身子,跟記憶底層一模一樣的臉蛋,的確是在他夢裡翩飛過多少遍的小人兒。

  「我的兔兔——」

  她跳進紫君未伸出的雙臂,與他緊緊相依。

  往後,他們永不分離。

  後記:笨鳥慢飛飛慢慢

  不知怎地又一年將過,記憶力差的阿華實在想不起來這長長的一年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不管有沒有吃過湯圓或是多過一年,這一歲想不拿都不行。

  說真格的,有沒有多一歲其實不是頂重要的事,今年,阿華過得很開心,換了新的出版社,這裡,像個大家庭,待著,很舒服。

  聖誕節收了很多的聖誕卡,遠方的朋友一直很認真的愛著阿華這人,有時遇到挫折的我總會嚷嚷著要棄筆,然而,總有很多人苦口婆心勸著,有時,在某個腦筋清明時刻會思想起,若不是這些孜孜不倦,一直支持著阿華的隱形朋友,寫作的這條路真的很冷。

  冷,因為每日對著的就是電腦。

  對著電腦談情說愛,最後,對真實人生就會目瞪口呆。

  哈哈,不過呢,這純屬阿華個案。

  我經年活在古早時代,沒法度。

  有時候想想,老天爺真的是賞阿華一口飯吃,因為笨鳥飛得慢不說,還龜毛得很,多虧徐姐包容,不然,嘿嘿嘿嘿……

  這本書寫到後頭阿華已經拔不出頭髮了,怎麼都想不出來怎會變成大悲劇?力挽狂瀾的結果就只能是結果。

  不知所云嗎?翻書就知道啦。

  前提是,不可以寫信來罵我。

  大過年的不應該寫些Happy的故事嗎?有啦,阿華髮「四」真的有,我的心都在上頭,請你們瞧瞧。

  寫這本書沒什麼企圖,我既寫不來激情的書也談不來瘋狂的愛,阿華一貫的筆調是偏了,偏向人心的深處,希望你們都有看到。

  這樣,就夠了。

  跟所有的帥哥美女讀者說聲:

  新年快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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