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皇冠上的蜻蜓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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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車在行進中,他伸長手掌揉亂她挽好的頭髮。「那是多Wolf集團旗下的電器連鎖店之一,我去拿東西誰敢跟我要錢?」 「聽起來有那麼一點惡霸。」她嘀咕,她很實在並不喜歡這類天方夜譚的故事。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公私不分的,我也沒讓店長不好做人啊。」 「嗯……」她仍欲言又止。 「需要我發誓嗎?」他的保證貶值了嗎?看她疑惑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好想讓人捏她一把。 「不用啦。」故意逗她,好壞的人。 車子往倫敦近郊的肯特郡走。肯特郡跟東索塞克斯郡向來有英國花園的美稱,由於接近歐洲大陸,開發的比英國內陸要早,氣候溫暖舒適,花草樹木長得特別繁盛茂密。 在過去只有王公大臣貴族皇家才能在郊外警產建立大宅院,也是資產階級的專利,直到一八九〇年以後英國的小百姓才能自由選擇住在郊區享受田園生活。 「這幾年,你過的好嗎?」市區漸遠,綠色逐漸多了起來。 「你總算想到要關心我了……」 簡青庭低垂著頭,一時接不上話。 她要怎麼解釋她的心情讓濮陽元枚諒解?頓時錯縱複雜起來的心情讓她一下情緒低落了。 她把臉趴向拉下來的車窗外,美麗的田園景色,低頭吃草的羊群,拼圖般廣大的虞美人花田,峽谷中的小村落…… 濮陽元枚後來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也罷!他偷偷歎息。昨天他是故意的,故意消耗她大部分的精力,讓她一夜沒好睡。 這樣,才能稍稍彌補他失去她這麼些年的苦楚。禁欲三年,他幾乎變成那些損友的笑話版本。 看著她的睡額,他吹起了口哨。 直到抵達希欣哈斯特城堡花園才把簡青庭搖醒過來。 出身貴族的詩人女作家薇塔·薩克維爾和她的外交官丈夫攜手開創了這個聞名世界的庭園。 薇塔與女性主義文學創始人維吉尼亞·吳爾芙之間有段同性戀情,因為這段戀情吳爾芙創造了《歐蘭朵》這本書,這書後來還改編成電影。 起初簡青庭很用心的探險,相機不離手,一天下來,看過喬治四世時代建築的印度離宮,史前三千年,標高四公尺,直徑三十公尺的巨石,那晚下榻附近的希爾大宅花園。 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會膩,風景也一樣,花花草草還有炸魚水煮馬鈴薯再也無法滿足青庭的視覺跟胃腸。 她想念臺灣夜市的鄉土口味,她該死的想家,想念辦公室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仙人掌。 思念歸思念,一想到她勢必要跟濮陽元枚分手,心裡又千萬個不願意。 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入冬了,天冷得叫人打哆嗦。 辦公室裡人人都一件長袖毛衣,還要努力對抗一波又一波的冷空氣,所以什麼暖暖包,什麼手烘爐通通跑出來。 沒辦法,小姐們嘛,天生體質就是伯冷的居多。 「簡青庭!你給我進來!」隔著玻璃叫囂的不是別人,是花總,她還是蹲在原先的辦公室,根據風水師的意見,說章魚燒那間跟她的星座相克,不止不利於前途,還可能還會一敗塗地,唉,她可是這輩子第一次當老闆耶,好吧,就算是迷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大方」的讓給了不挑剔也沒得挑剔的簡青庭。 這會兒,花若水忘記辦公室的對講機是做什麼用的,用她人人都不敢恭維的丹田應召她要發飆的對象。 只見到一抹幽靈飄呀飄的飄進了花若水的辦公室。 「我說簡小姐,青庭老闆,你自己看看你給我的是啥東西。」伯地摔在桌面上的是一疊公文。 「……我想想,不就林口那件Case的照片跟評估單。」她的腦筋還算清楚,原因是見到花若水隱忍著要飆人的表情,她哪還敢恍惚。 「你也知道是我們的年終大案子唷,大小姐。」她拍桌子、拍椅子,就快要拍到簡青庭的肩膀上面來了。 「我列資料檔的時候記的是沒錯。」剛剛要進來的時候小鼓跟宣宣好像對著她猛擠眉弄眼,難道她弄砸了什麼?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應該、好像是沒有哇。 花若水怒極反笑,她打開那卷太過有厚度的卷宗。「你是記的不錯,但是內容物大大弄錯了。」 鉛筆屑、應該進碎紙機的過期資料,最可笑的是資料的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一個人的名字。 那名字雖然不是咱們偉大的花總,擁有那名字的人她卻也認識。 「我怎麼把垃圾拿到你這裡來了,這些都該進垃圾桶才對啊。」簡青庭動手收拾。 「謝謝你還知道這些垃圾應該在的地方。」花若水涼涼的看著她收拾,順便也把她雜亂無章的桌面整頓了一番。 唉,她用力的捏著太陽穴。 她就是拿這小鬼沒轍啦—— 「夠啦,別再抹了,簡青庭歐巴桑,我不是叫你進來幫我打掃內務的。」 「那我出去了。」她也沒多表示意見。 「回來!」 「啊?」 「我看得一把火你知道嗎?」花若水有習慣性的去扯小蜻蜒軟軟的面頰。什麼幸福的魚面頰,扯她的臉頰比吃魚面頰還有快感咧。 「火?辦公室失火了……我去拿滅火器。」她要溜。 花若水不愧是練就一身絕世武功的天山童姥,輕輕鬆松的用她的五指山拎住想逃跑的猴崽子。「站住!想逃?你給我坐下!」 「坐?不行啦,現在是上班時間,喝下午茶也嫌太早了點。」 「這裡我是老大,我叫你坐你就給我坐下。」女暴君又妄想統治整個武林。但是,照目前情況他的確夠格稱霸一方,小卒們還是乖乖聽話吧。 「好吧。」自己倒了杯香氣四溢的阿薩姆紅茶,既然要聽訓,喝杯茶是必須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因為我看到你這張欲求不滿的臉我就火大。」花若水開門見山。 「我,有嗎?」做賊心虛的摸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有寫字嗎?她只是不小心把濮陽元枚的名字寫到廢紙上面,是有點丟臉,可也不是什麼不能原諒的大事情啊。 「我說小蜻蜒,你都回來十幾天了,還想窩在這裡當多久的鴕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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