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皇冠上的蜻蜓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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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青庭不自覺的往前走,走過露水深重的草坪,然後開始慢跑,跑向丘陵上的一人一馬。 她跑的太急,跑的整個人像要飛騰起來,還沒能反應過來,幾分鐘後……在靜默的大草原上就聽見巴頓先生受驚的叫聲還有人的慘叫。 她用力的吞著口水。 她……好像嚇到那只生下來忘記帶膽子的大黑馬,那匹中看不中用的馬兒把濮陽元枚狠狠的甩下馬背了。 慘劇發生的突然,誰都沒想到。 巴頓先生闖了禍,頭也不回的落跑,沒半點良心不安的樣子。 後來她仔細回想反省自己有披頭散髮嗎?沒有。 她窮兇惡極了嗎?不可能。 那匹駑馬到底哪裡不對勁? 「喂。」趴在黃泥地上的男人一動也不動,他要是有個萬一,她要不要負刑事責任呐? 「濮陽先生?」她蹲下去扳他僵硬的身體。 人慢慢動下,抬頭出現一張黃泥臉。 簡青庭沒敢笑。她忍著,她發誓,只要她的臉皮稍有動靜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濮陽元枚吐出口中的碎泥屑。 「你好哇。」 她把雙掌放在膝蓋上不敢妄動。「我……很……好。」 很好?他說的是反話竟然聽不懂。 他認栽的坐起來,下肢傳來劇痛,很、好……他的腳肯定扭傷了。 「你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他氣不過,只想好好問她。 「你還不是不睡。」 她總是有話可以堵他。 「你不要那種表情,我跟你說就是了。」也許是害他摔了一跤,她的口氣溫柔許多。 「什麼表情?」 她用右手拉住自己左袖去幫他擦拭臉上的髒汙。「叫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 「我有嗎?」他掐了下自己的臉皮。 「唉,不要動,這樣我很難擦。」她把濮陽元枚的臉扳正,細細擦他的眉跟眼窩。 「你很會照顧人。」 「你忘記我是家裡的老大,這些事我在行的很。」 「現在的女孩子不愛做家事。」 好了,大功告成。「我很習慣什麼都撿來做,那天你不讓我洗碗害我有很深的挫折感咧。」 「哈哈哈……那還真是對不起你了……嘖。」他笑得太用力動到扭傷處,幸好他穿的是靴子沒有東窗事發的危險。 「你的樣子有點奇怪。」 「有嗎?哈……啾!「完了,在這濕冷的草地上坐太久寒氣穿過布料,鑽進骨子裡去了。 「哈……咳!咳咳咳咳咳……」一管清水般的鼻涕滑下簡青庭的鼻孔。 兩人異口同聲,「感冒了!」 「對啊,你快點站起來,這裡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濮陽元枚把手伸向她。「勞駕你扶我起來吧,我的腳扭到了。」腳出問題他不想連感冒也一起招上門,這種「雙喜臨門」還是少來吧。 「耶,你怎麼不早說?」哪還管得了自己的鼻涕拖了多長,她連忙貢獻出自己的胳臂。 雖然沒有練出兩隻小老鼠,但她居然能撐起濮陽元枚的重量。 「抓緊我喔。」 「遵命!」他半開玩笑的倚著她,充滿彈性的胸部與他堅硬的側面磨蹭在一起,他立刻一僵。 簡青庭也窘得面紅耳赤。 「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她提議。 「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走。」也不知道他存心故意還是苦肉計,兩人的腳步怎麼就是配合不來,柔軟的胸脯跟男人的胸膛撞來撞去,不管她怎麼努力拉開距離,總是在幾個踉蹌之後又不小心貼合。 簡青庭不想用君子心度他的小人腹,可是,這次數也多得太叫人起疑。 她疑心慚生,幾度想叫濮陽元枚自己滾蛋。 而他雖然愛死這樣的「裙帶關係」卻也察覺她的不快,他不著痕跡的把胳臂挪了挪,讓彼此間的距離稍有空間。「我想,巴頓先生很怕你。」 他很敏捷的把話題移開。 「你說那匹你老是騎著它到處跑的馬啊!」他的身體不再碰觸到她,這讓簡青庭放下戒心。 就說嘛,他絕對不是那麼色的怪叔叔。 「就是它。」 他跟巴頓先生頗有感情,只要飛來臺灣他總會撥出時間到牧場帶它外出溜一溜,多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這次它的失控,叫人有些費解。 不過,巴頓先生兩次失常都跟這只小蜻蜓脫不了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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