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無敵熊的小玫瑰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我們今天要來談的事不是我,是畿遇襲。」才瞬間時光,他又恢復「本質」的濮陽元枚,冷漠自持、撲朔迷離,不是單純因為美食而輕鬆自在的那個濮陽元枚。

  「對不起,我不該提的。」伊淡如清泉的奇秀容貌滑過歉意。

  「伊,有時候我想,到底,我們四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你有透視眼嗎?」或許,在任何人面前枚都能隨心帶著面具,在伊面前卻不能,也不願。

  他乏味的放下有些融了的冰淇淋。

  伊笑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你知道我是閒人,每天除了生病也沒太多的事情能做,所以,串門子聊八卦就成了我的正業啦。」

  枚還要說什麼,由遠而近的聲音卻打斷了他。

  「我聽到了唷,你們到我家來吃吃喝喝是最終目的,說什麼是為了我,害我差一點真的感動了。」門外進來的袁畿張著略顯疲憊的眼,進了陽光室立刻倒杯咖啡兇狠的灌下肚子。

  他還以為這些年為這傢伙賣命打拼,他們終於有點人性了,誰知道,牛就是牛,不管牽到哪都不會改掉牛的本質。

  他許多天沒睡,煞黑的尊容陰森的可以。

  「怎麼天氣突然降溫了,冷颼颼的……」枚還妄想插科打渾的把氣氛調回到原來的溫度。

  然而,卻只換來更多人的白眼。

  「我們哩,是真的……真的很感謝你這些年的做牛做馬,要不然公司每年可觀的獲利也不會通通中飽我們的私囊,但是——」阿曼吞了吞口水,做人不好太肉麻,老天爺要是看不過去劈下一道雷來,怎麼辦!所以,他講話最憑良心了。「我們又沒拿把槍在後面逼你為公司賺錢,你自己是工作狂、工作機械,能怪誰……」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因為頭上結實的吃了枚丟過來的銀湯匙一記。

  好委屈喔,他明明是誠實的乖寶寶,袁畿是那種除了會賺錢,其他都不會的人嘛……

  「畿,亮亮小姐會平安沒事的。」終於還是伊說了句最有人情的話。

  「她會沒事,但是,我有——事——了!」因為太過用力,瓷骨杯子竟然在他手中粉碎。

  嘩,哇。

  袁畿感覺不到疼,是阿曼飛快抽了手巾為他止血,為他拿掉碎片,他才有了痛感。

  「喂,你不要這麼激烈,我很不習慣。」阿曼拍拍老友的肩膀,是鼓勵打氣,也是支持。

  「我本來想息事寧人的,我反省過自己的商業手段有時候太過血腥,造成別人的損傷,可是,至少我的行為是完全合法的。若是我受傷,無所謂,我想說這樣能讓對方消氣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可誰知道,卻縱容出那些人軟土深掘的惡質念頭,他不應該挑釁我的,我不會輕易饒過那些讓亮亮受傷的人!」他從來沒有看重過自己,他的人生過的如何他也不曾在乎過,可是把無辜的人牽涉在內,那是無知的挑戰他的脾氣尺度。

  尤其,亮亮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這些不知道見好就收的人,惹、火、了、他。

  現場的聲浪宛如被刀齊齊切斷,每個人的牙縫都無端酸涼涼了起來。

  「要不是你水性好……萊茵河那段河道又是最多暗礁巨石,可見這批人計劃周詳,等你們到了那裡才動手,存心要你們連屍骨都難以打撈,說實在的,你應該感謝我以前陪你去海水浴場打工練出來的救生員技術……唉,我還蠻想念我們一起打工的美好時光呢……呃,好好……別瞪人,是我離題,反正不管對方動機是什麼,殺手都請出來了,別人打我們一個耳光,我們又不是傻子,當然要把另一個耳光要回來。」

  到海水浴場去打工可是阿曼人生惟一「輝煌」的成就。家教甚嚴的他別說打工,就連娛樂也是經過嚴格規定的,不過,以前的袁畿窮的快要被人脫褲,又驕傲的不肯受人資助,他只好去幫忙打工,當作盡朋友的一點意氣嘍。

  唉!動輒得咎的政治世家,真辛苦,幸好他早早擺脫了。

  可憐的是他依舊在苦海浮沉的哥哥們,呀,上帝,阿門!

  「別放這些馬後炮,畿無原無故撞車的時候就該當機立斷的處理了。」枚冷靜的分析。

  「我處理啦,那家公司的負責人叫什麼……嚴松誠……對了,事發後,早讓浙東送進籠子去了。」起因源於一樁體質不良的並購案件,小公司的負責人不滿半生的心血被外國集團收購,想不開之餘走上極端,第一次暗算不成還收買臺灣狼集團公司的員工,探聽到袁畿好端端的回到德國,竟然傾家蕩產的買通國際殺手要置他於死地。

  而亮亮是那廂計劃的無辜受害者。

  「內賊呢?」就算只是簡單的問句,枚的表情仍是莫測高深的。

  「那個在畿車上動手腳的守衛我也讓律師做了處置,我想革職這處分讓他丟了飯碗也夠了。」

  貪婪是人的劣根性。

  「那兩個殺手,我要讓他們在歐洲混不下去!」既然要玩大的,就大家一起玩,至於誰是贏家,誰會是輸家,就大家走著瞧了!

  「沒問題,你說話算數。」哇,好爽啊,可以名正言順拿Wolf集團的公款來撒鈔票,大快人心呐!

  「阿曼,不要太欺負人家。」枚是不想破壞氣氛的,可是何曼偶爾玩到脫線也不是沒有過的事,叮嚀一下總是好的。

  阿曼用哀兵政策。「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你也太難了。」

  「算了,你自己看著辦!」

  「不過,這樣囉嗦的事情為什麼是要我去辦?」偏偏頭,阿曼只顧著玩的腦筋總算發揮了一下功用。

  怎麼搞到後來剩下他一個人做吃力不討好的差事?金人其實也蠻花心力的。

  「因為我們要報答畿的大恩大德。」枚說來一點都不覺得肉麻。

  啥?

  「他努力賺了那麼多年的鈔票讓我們高枕無憂的花用,幫他抓幾條害蟲,你做不到嗎?」

  啐,幾條害蟲?

  好吧!別計較那麼多,反正他在新幾內亞的時候對付蟲可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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