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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對他怒目相向,程城卻自以為風流倜儻,以為她對他舊情難忘還有意思,對己無遠弗屆的魅力更是沾沾自喜了起來。

  死寂。

  車子上路好一陣子。

  一直說服自己是成熟女人的伍莎莎清清喉嚨,準備把她跟程城的過去說出來

  「你感冒了?」雙手握著方向盤的薑浙東瞄了眼上車……應該說上車前就態度變怪的她。

  「我有話跟你說。」要從哪裡開始說呢?

  「你說。」

  「我以前喜歡過程學長。」鼓起勇氣,她對著前方車窗的某個點道。

  「唔。」他無可無不可的哼了個虛字。

  他不是木頭人,神經也沒大條到分不出那詭異的氣氛,她跟那個都市痞子之間的小小暗流他沒錯過。

  伍莎莎欠欠身,「可是我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他點頭當作是有在聽。

  剛才才聚起的勇氣消退得很快,畢竟,那段曖昧不明的過去是每個青春少女曾作過的夢,夢中的白馬王子在經過歲月刷洗之後,無情的變作凡夫俗子,她對程城的夢破滅得更快。

  他是她這幾年窩在臺北不肯回東部的理由之一。

  臺灣很小,小到一個轉身都會碰到熟人。

  她阿Q的想,只要不同住在一座城市裡,就可以當作不曾認識過這個人。

  他的出現,還破壞了她這許多年來第一次很正式的約會。

  她很不爽。

  而她身邊這個男人的反應也很叫人生氣,讓她唱獨腳戲啊,剛剛那個算回應嗎?狗叫都比他稱頭!

  薑浙東瞥見她憤憤的撇過頭。「怎麼不說了?」

  不說了!老娘不爽說!

  本來她想把心事全部告訴他的,既然他毫不在乎,她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因為你心裡還在意那個人嗎?」見她開始發飆,薑浙東也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我在意他?」伍莎莎的聲音不由得提高好幾個分貝。

  「是。」

  「我沒有!」

  「你有!」她捶著前座。「我沒有!」該死!他們竟然為沒道理的事情起爭執。薑浙東突然煞車。

  幸好他有提醒她要系安全帶,要不然這一下子她不蹦出車子去才有鬼。

  不等伍莎莎開始教訓人,薑浙東已經傾過身體,強大的存在感奪去她嘴邊的話,因為驚愕的唇被敵人攻城掠地,她呆了。

  「你……」

  這跟她想像中的吻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就算孫猴子駕著筋斗雲一飛三千里,情況也不應該這樣子失控的。

  這種情況下被親,她一點都沒有情人親密的喜悅啊……

  搗著小嘴,她的身體更往後傾。

  「他吻過你嗎?」薑浙東盯著她被肆虐過的紅唇。

  她搖頭。才告白就被甩了,吻……她沒那麼開放好不好。

  「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談論別的男人,我沒那麼大的度量。」

  「你……認為我在炫耀?」炫耀被甩?炫耀她因為學生時代白癡的告白,落得大學四年乏人問津,直到畢業才在工作上重新拾回一丁點可憐的信心?

  才以為他惡劣無禮的個性稍微能見人了,才收斂沒多久,牛就是牛,管他牽到沙烏地阿拉伯還是阿拉伯罕都是頑固的牛。

  「我……沒……」啪!結實清脆的耳光刮在薑浙東的臉上。

  伍莎莎松掉安全帶,打開車門,一口氣奔出車外,鬈鬈的頭髮因為身體的律動蓬發的跳躍著,薑浙東看不見她因為憤怒傷心失望而漲得通紅的臉,還有眼眶裡欲掉還沒掉的眼淚。

  她苗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霓虹交錯的街道轉角。他怔了好久,才知道要去追。一個好好的約會竟然會以一記耳光當收場?他吃哪門子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醋?Wolf飯店八樓。舍秘書垂著頭,腋下夾著剛才批閱過的卷宗走進阿曼的辦公室。

  阿曼不是他的直屬上司,其雖然掛著副理的頭銜,但絕大部分時間都掛在超大型液晶螢幕前面寫程式玩電動、掛、網聊天。

  「四先生?」

  「我還沒死,說過別叫我四先生。」阿曼聽見腳步聲,敢來吵他的人沒幾個,這個舍秘書是其中之一。

  舍秘書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稱呼紐曼這個老闆的死黨,他硬直的腦袋也不適合去想這麼艱辛的問題,於是……

  「四先生,我有些事情不明白一定要來請教你,你知道三先生他什麼時候開始對四季豆那種蔬菜產生興趣,想改投資四季豆種植栽培,我們是飯店業,對農業改良投資是門外漢,而且沒有經過市場評估,能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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