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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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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質!」她果然氣得不輕。 薑浙東輕輕的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介意更『惡質』一點。」 啥,什麼意思?她生出不好的預感。 發現她充滿疑問的視線,他簡直是心花怒放,滿意的開始專心開起車來。 惡質,惡劣,都不足以形容她對薑浙東排山倒海、反感得要死的感覺。 伍莎莎一肚子鳥氣。 炎炎烈日下,她一筆一筆的刷著柚木條。 相較一派舒適坐在遮洋傘下喝氣泡飲料、講手機,戴墨鏡、穿熱褲涼鞋的薑浙東,她就像飽受淩虐的苦命阿信。 他的惡質發揮到淋漓盡致。 說話真真假假,好,那是上輩子的過節。 差遣她打雜,她也認了,他是大金主嘛。 要她二十四小時待命跑腿,可以,咬著牙,好,應付你! 但是,油漆工……油漆裡面混合的化學原料讓她頭昏腦脹,比帶團出海賞鯨魚讓她覺得噁心。 好,刺鼻的味道先不說,船是他的口,奴役她,就能帶給他樂趣嗎? 答案是十分明白。 她為什麼要隨他擺佈?還一句怨言都不能有……還怨言咧,才罵了他惡質二字就落得這種下場,要多說幾句,不知道會不會被丟到大海,沉到海溝底層變作微生物們的食物。 其實,她也鬧了幾天的脾氣,看見他沒給好臉色,是老媽發現出手揍她,說不可以對客人沒禮貌! 最可惡的是他每次都在笑。 哼!牙齒白喔!伍莎莎分心的發現他的確有口潔白無瑕的牙齒,而且笑起來還不是普通的好看。 「你氣色恢復得不錯,就從今天開始來油漆吧。」他撂下話來。 他說什麼,羅馬尼亞少數民族語還是外星話?可惡的是還當著對他唯命是從的老媽面說的。 「老媽。」伍莎莎求救,老媽應該會聲援自己的女兒吧,她才是親人耶。 「姜先生看得起你才要你去,別拖拖拉拉的。」阿金娘很樂意把自己的女兒貢獻出去。 看得起我?不用吧!沒血沒淚沒人性的老媽——那天是誰對她耳提面命要小心大野狼在身邊的? 薑浙東似乎有著她不明白的本事,短短時間弄來一批看似更精良的材料,從切割、量尺寸、畫圖都自己來,在她彆扭生氣的幾天裡,他已經釘好船模有模有樣的擱淺在沙灘上。 老實說看起來還真漂亮,要是上了漆、裝上帆桅、加蓋好船艙不知道有多壯觀。 這樣一想,本來被她詛咒到快要流膿長瘡的遊艇突然順眼許多。 伍莎莎所有的動作都巨細靡遺的落在講手機中的薑浙東眼裡,他不應該分心的,但是,距離那麼近,近到很難忽略她的存在,於是眼睛有了自主權,不由得跟隨著她每個動作擺蕩。 印象中,剛回來的她皮膚細白,就跟都市里的女孩子一樣,一段時間過去,陽光揉進了她的肌膚,像蜜的顏色讓她看起來朝氣蓬勃、閃閃發亮,她喜歡穿雙肩系蝴蝶的T恤,對每個人,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阿公阿嬤總是.笑得無比開心,工作起來像拚命三郎似的。 不能穿美麗的衣服,沒辦法美美的出門,生活圈裡淨是那些年紀比她大上好幾輪的人,她不會氣餒嗎?五光十色的都市生活似乎沒有磨掉屬於她的特質。 本來覺得不出色的她,竟然越看越是順眼美麗。 不自覺的,他走過來。 「你故意挑這時間出來曬太陽,想中暑比較快。」 「要不是你這位高貴的客人,我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燙腳的沙灘,反胃的油漆味,可以把人煎成熟蛋的太陽,她是神經病自虐啊,有點智商的人誰會無視近四十度的天氣煎熬自己? 她甩動手上的刷子,故意讓漆點噴上他的鞋。 薑浙東看著鞋面上的藍漆。「我沒有叫你在下午兩點的時候出來曝曬,就算你曬成人幹也只能說活該。」 「我只有這時間有空,其他時候我有別的事要做,難道你要我晚上挑燈夜戰出來喂蚊子,那才能滿足你虐待我的變態嗜好?」她大聲的叫,不這樣便無法紆解心裡的憤怒。 「我倒是沒試過晚上……」 伍莎莎怒瞪他。 「那現在不要做了。」 她氣鼓鼓瞪人的樣子真像河豚。 她刷得更用力,負氣似的,把所有的力氣發洩在上面,壓得刷子毛向四方怒甩。 「不用你管!」 「我說——不要做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她連草帽都不戴,風吹得她本來就東翹西翹的頭髮變成鋼絲,毛毛的頭髮,紅豔豔的臉蛋,張牙舞爪的,她好可愛。 逗弄她,一開始真的是有趣的事,後來發現她認真過度的個性,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是拚著命的做。 那讓他從迷惑到認真看待,然後心生憐惜。 他的捉弄計劃沒一項成功的,也不長久,真要追究,到後來吃到苦頭的似乎都不是她。 「我聽你話的時候你卻是存心捉弄我,我當真的時候你的心九彎十八拐,滿腦子壞主意惡心腸,現在不管你再說什麼,我都不要聽了!」 薑浙東發覺自己的嘴有點苦。 「我討厭你!討厭、討厭……」情緒性的字眼從她蚌殼般緊閉的嘴巴逸出來,眼淚跟隨著沒有出口的感情發洩出來。 她激動的把沾滿藍漆的刷子往:他身上丟,他身上的棉質衫馬上留下一道痕跡,刷子啪地掉下,四處濺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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