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完美老公進化論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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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立言把剛從耳裡掏出來的耳機作勢再塞回去—— 「唉,不要這樣。」他撈過耳機,放入自己耳裡,可眼光不由自主的由她包裹著層層紗布的小腿延伸到兩隻腳板。 那腳趾圓潤的腳底下,有他看過因為長途奔跑幾乎磨破一層皮的慘不忍睹模樣。 為了到處找他,拼了命的找,這麼奮不顧身,有哪個女人這麼傻? 送她進醫院時,她痛得死去活來,甚至暈過一次,可是從頭到尾沒掉過一滴眼淚,這女生的強悍,實在出人意外——也令人心疼。 他得死命的告訴自己才能把眼光從她的腳上移回來。 「很痛吧?」 她笑了笑,說的卻是——「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我也謝謝你救了我。」遲疑了下,他非常難得的向別人致謝。 「那是我的職責。」 「你對自己的職責都這麼拼命嗎?」那麼的義無反顧。 這年頭說要拼命的人很多,真的拿命去拼的人卻沒有。 「得看跟著的是什麼樣的老闆。」她意有所指。至於他,她只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也沒想到他一離開自己的眼皮下就真的出事了。 想不到張馭曉伸手把她的頭髮揉亂,一想到那麼愛穿熱褲的她,歉疚難過的情緒都浮了上來。 「我是好Boss,不過你不會後悔犧牲一條美腿,我的好以後你會知道,先說好,可不能上癮喔!」 「老王賣瓜,而且這種支票一點也不可靠。」她邊躲魔掌邊唾棄。 「老王的瓜可也是要經過GAS標章認證,消費者才肯買回來的。」經過輔導檢驗、管制,就跟豬肉得經過CAS認證的意思是一樣的。 孫立言索性翻身,來個置之不理。 不管他這粒瓜是冬瓜西瓜南瓜北瓜還是胡瓜,少理為妙! 「要不然我順便找個整形醫師幫你整一整,要恢復光滑幼嫩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反應是充耳不聞。 張馭曉也不以為意,自己找了張椅子搬到床前坐下,並沒有拔掉耳機,就這樣和孫立言面對面,聽著同一首歌。 空氣中有那麼一段時間是停止的——只有光塵在空氣中彌漫跳舞。 「這MP3裡怎麼聽來聽去就只有一首歌?想不到現在還有人在聽他們的歌。」張馭曉的神情很淡,但仿佛還帶著一股悠遠的思緒。 「『狂潮』可是亞洲天團,怎麼到你嘴裡好像很過時似的?你們同是音樂人,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啊。」 音樂從來沒有過不過時,只有經典與否。 「一個已經解散的搖滾Band就跟散沙沒兩樣,現在的粉絲見一個愛一個,用過就丟,恐怕早就不記得,像你這麼長情的才少見。」對明星偶像情長,那麼是不是也代表她對感情也很執著? 「他們一路跟著我走過來,陪我度過很多時候,在我心裡,他們是最特別的,當我失去爹媽,剩下一個人在瓦礫堆的時候;當我在軍校裡一個人都不認識的時候;當叢林戰我以為會死在夥伴的槍下時;在我迷路,困在沙漠,以為會渴死的時候;當我遇到難關覺得快要過不去的時候,都是他們的歌聲安慰了我,你覺得我有多麼喜歡他們?」 她偏過頭,望著窗外醫院的庭園,院子外面有一棵不知的樹,風吹過樹梢,葉子窸窣作響。 張馭曉知道他的粉絲多如潮水,但是他無法確定是不是有人像孫立言喜愛狂潮那樣的喜歡他。 這讓他想起了過去年少的時光。 「為什麼當保鏢?」他忍不住問。 「那你為什麼要當歌手?」她反問,側著臉的她半身仿佛鍍著陽光,像個天使般。 「因為不想浪費我這張臉啊。」他一如往常般的嘻皮笑臉。 「我是戰爭孤兒,沒得選擇。」她輕描淡寫的帶過。 在爆炸中失去所有,包括外交官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所有她上一秒還熟識、在聊天、或道別或是微笑以對的面孔,一瞬間全化為烏有。 她不明白老天留她這條命要做什麼?她在瓦礫廢墟中被好心逃難的人帶到避難所,最後進入政府供應食宿學費的軍校,在那裡,她學會的就是為國家殺人、救人,她支援過不同國家,參與反恐及武裝解除行動,後來高層內部發生分裂,一向照顧她的格鬥教練問她要不要跟他出來,她答應了,於是有了黑水武裝保全。 他伸手,用手背貼著她的臉頰,就這樣放著,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那雙冷星般的眼睛湧現沒有人見過的真摯情感。 「你很了不起,我很遺憾……」 「我不需要同情,我很喜歡我的工作。」孫立言心神一震,立即把臉轉開。她有些懵了,他的手心很暖,那股莫名的暖意似乎滲進了她的心底。 戰爭對許多文明國家而言是一種不必要的罪惡,可是也有很多國家拿戰爭當幌子,做為懲惡的手段。 孤立無搖的人,求救無門,求償也無門,她走的這條路,救一條命算一條。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是孤兒。」張馭曉的瞳孔有些黯然,「我是跟著祖母長大的。」他顯然比她幸運了些。提到了祖母,他的語氣中有抹掩飾不住的溫情。 孫立言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他們是主從身份,只相處過幾天,接觸的時間要不是硬碰硬,就是玩躲貓貓,如果扣掉事發當天還有住院這幾天,他們比較有互動的也就是現在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那麼面對他,她那卜通蔔通跳的心是怎麼回事? 這幾日他天天來醫院報到、來看她,只能說他的確是個有良心的雇主。 她怎麼能夠因為這樣就覬覦起鮮美的他?顯然醫院單調的生活會讓人變得脆弱。 人呐,要懂得趨吉避凶,追求平安,喜歡上太帥的男人則叫自找死路。 面對著他迫人的凝視令人無法忽視,她開始像毛毛蟲似的動來動去,像是想找個舒服的姿勢。 「想坐起來嗎?躺太久,不舒服嗎?」 「叫護士。」她想按鈴叫護士來幫忙。 「我來。」他說著放好靠墊,抱著她坐起來,喬了個姿勢讓她坐得舒服。 這幾天她行動不便,只要他在,很多事情都靠他照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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