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紅袖東家 | 上頁 下頁 |
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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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來問過她,真的要把妝奩和箱籠整理起來嗎? 她搖搖頭,只說想靜一下,春水很乖覺的退出去了。 「怎麼發愣呢?看起來不太像舊地重遊高興的樣子?」窗外有道風吹進屋裡,又瞬間消失,此時人應該在江南的湛天動卻出現在她面前了。 他看見她眼裡帶著淺淺的哀傷,伸臂將眼前的女子攬進懷裡。 她沒有拒絕,先是偎著,熨貼的體溫、熟悉的氣息、強壯的身軀,撫慰了她心裡荒涼的感覺,再看見他英俊剽悍的臉龐,整個人便湊了上去,把頭埋進充滿他味道的胸膛裡,雙臂摟著他的腰。 他是她的避風港,她的樹,她的大山,當她在惶惑無助的時候,他總是會出現來幫助她。 湛天動受寵若驚。 「你想我了?」 她點頭,老實承認。「很想。」 是很想,不是很簡單的那種想念,他幾乎要唱歌了。 他輕輕的搖晃她,像是在哄一個孩子,「想我卻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你從海上回來,我連一面都沒見著,你可知道我盼了好久?」西太瀞被他晃得有些暈陶陶的,他的懷抱太溫暖,像明亮的太陽,除去她心裡的黑暗;他的胸膛太結實,像是能為她遮風擋雨的巨石,但是她忽然醒過來,鼻子哼了哼,猝不及防離開他的懷抱。「想我想到在內院放了一群活色生香的美女,我很能明白你想我的程度有多深刻。」他心中一涼,來了、來了,不吭一聲離家,果然是要發火的,她想罵,就讓她罵好了,但是有一事要先澄清—— 「你可不能為了那些我連長相都記不住的女人和我生氣,我把她們都送走了,你回家後,保證一個都不會見著。」 「誰說我還要回去的?」這純粹是氣話,不負責任。 「不回去也可以,我們就在京裡置一間宅子住下來,看你喜歡多大的,我們就買多大的。」 「你當成買豆腐板哪?」還喜歡多大就買多大的?算了,這個人,一耍起性子來,什麼事都敢做,「幫裡那麼多事,你怎麼就扔下跑來了?」被他一攪和,她方才那些個悲秋傷春都跑個精光,什麼都沒有了,反倒看著他風塵僕僕的臉,頭髮都亂了也沒感覺,心裡有些不忍。 她讓他側過身去,將他頭上的冠摘下來,拔出玉笄,掏出隨身帶著的梳子緩緩的替他梳理起如黑色絲綢般的頭髮。 「我的小媳婦都跑了,哪有心情應付那些閒雜人等。」他不敢表現得太歡喜,媳婦肯替他梳頭不見得氣就是消的,不過—— 「以後不許這樣了,不要一聲不吭的消失,以後不准了。」 「生氣嗎?」她重新將湛天動的黑髮束起、盤妥,戴上玉冠,簪上玉笄,滿意的點點頭。 「不原諒,很生氣!」 「大當家的以後要是更發達了,人家送來的女人只會更多不會少,那麼—— 」她的嘴被湛天動一下子捂住,他烏黑的眼裡有委屈。 「你知道我這輩子只想要一個女人,她是我一生的夢想。」 「不怕人家笑話你家有母老虎?」 湛天動笑得自然又豪邁。「我本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爺,我就是個粗人。我娘說一個鍋配一個蓋,把鍋裡的飯菜煮得好吃,生一窩小兔崽子,人生就再圓滿不過,我要那些多餘的蓋子做什麼 」比喻得通俗,西太瀞卻被他形容的美景給勾動了,心頭起伏如潮,忍不住偎入了他的懷裡。「等我把這裡的事了了,咱們就回家吧。」 「嗯,回家成親。」 西太瀞拍了下湛天動的肩,笑著,有如開到最極致的花。 他看著,忍不住心蕩神馳,重新抱過她來放在大腿上,壓著自個的虎軀,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俯身覆上她的唇,然後撬開貝齒,汲取只屬於她一個人的芬芳。大掌遊移過她身上的肌膚,當指尖劃過一處圓潤起伏,掌心趁勢而上,撫上那片嬌小的隆起。 西太瀞輕輕嬌吟,然而發現自己的胸口凸起處被灼熱的男性手掌包裹,發軟的身子突然一顫,連忙推開了湛天動。 她臉蛋兒酡紅如醉,話也不說一句,轉身離開屋子。 湛天動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她是他的女人,他想對她做所有男人會對自己心愛女人做的事,何況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小媳婦了,自然不需要歉疚。 他看看依舊還有觸感的掌心,比偷到腥的貓還愉悅。 「小媳婦要去哪?」他很快追上自家媳婦的步子。 「大當家的,這裡是內院,你這算私闖民宅,要是被發現,得送官府嚴辦的。」這男人壓根沒把西府內宅當回事吧?坦蕩蕩的看她往哪走,他就跟著往哪走,好像逛的是他湛天動自家的大院子,他完全不在乎這是別人家的內宅吧? 幸好他還知道她不想旁生枝節,遇到經過的下人,他倒消失得很快。 那些個下人像也知道她不好惹,在客客氣氣的問她要往哪去,得不到回應之後,一個個灰溜溜的告退。 看起來她動作得快點了,那屋子她待不下去,但是她得拿了她想要的才能離開。 畢竟是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她穿花扶柳,穿垂門、繞假山,進了一間看似很久沒有人進來過的黑漆雙門,門環和窗框上都是灰塵。 她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了門,塵埃隨著光影在空氣中湧動狂舞,這裡有多久沒有人來打掃了? 這裡是她爹西玄,西府老爺的書房。 裡頭的東西書籍很亂,像是經過天翻地覆的翻找破壞之後留下來的殘局。 莫氏顯然沒放棄過這裡。 她還沒有時間感懷,已經聽見丫鬟婆子的聲音,這莫氏來得倒好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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