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浣後 | 上頁 下頁


  她喜孜孜,又喜孜孜。

  司徒雲潤前來道賀。她心情太好,很樂意的奉茶待客,兩人在花廳坐了下來。「承蒙主子不嫌棄,在下也住在將軍府的西廂。」

  「這房子這麼大,大家一起住比較有伴。」她花了兩天時間還沒摸清楚這府邸呢,分一點給別人住真的無所謂。

  「浣兒姑娘天真可愛,要是哪天在下受傷了,希望浣兒姑娘也能將心比心的這麼為我付出。」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是大名鼎鼎的毒王大夫,哪需要用得著我?司徒先生別開玩笑了。」

  「我說真的。」

  「你不是因為我罵你江湖郎中、赤腳大夫才故意這麼說來整我的?」

  「原來浣兒姑娘對我印象這麼深刻。」

  他自嘲道,「在下不曾聽聞主子提過你對我的評語,今天聽到,真是無比驚豔。」

  「是我失言啦,孫上隴是我大哥,你也算是我大哥,只要你對我好,我也一定會對你好的。」

  「你這麼多大哥。」司徒雲潤苦笑。但她應該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吧?!

  他明白牛不飲水強按頭的道理,來日方長,他會打動她的。

  「大哥多多益善啊。」申浣浣甜笑裡帶著俏皮,讓人心動。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男人,即是那第一個讓她安心託付的大哥,她不需要別的男人,這是她從很早以前就懂了的事,以後也不會變。

  時光荏苒,轉眼間五年光陰一晃而過。

  三杯清香碧茶嫋嫋冒著煙絲。

  將軍府的大廳太師椅上,坐著品茶的孫上隴還有兩個心腹。

  三人看似笑談,談的卻是即將要扭轉乾坤的大事。

  「主子還記得多年前的奪糧之事嗎?事後雖然查明是那些元氣大傷的沒落士族遭人峻使所為,可是這次從京城傳來的消息指出,此次藩王以匡扶正室為由,發動兵變也跟這些士族難脫關係。」善舞說道。

  亂世裡,大片的田莊被毀棄,士族雖然不事生產,然而代代仰賴田產農租,失去財力來源,再也無力撐起龐大的花費用度,家族門第毀於一旦,為了活口不得不挺而走險。

  「依屬下得到的消息顯示,藩王舉事,除了勾結外寇,裡應外合,士族的精英近半都參加。」

  「這些藩王什時候不鬧事,偏挑這節骨眼,根本是看准了我們鞭長莫及。」司徒雲潤附和。

  「但咱們軍隊要揮師南下勤王,我們需要武器還有銀子。」這才是要發愁的。

  婚姻向來是募錢的最好手段,武器、糧食、募兵,花錢如流水,那可是得要有金山銀山才能供得起的。

  孫上隴打仗多年怎麼會不清楚。

  「半個月前,不是有袞山城的富商來向將軍你說親,你要是允了,大把的銀子就有著落了。」

  「不只富商,一個月前是郡守,前兩天是棰城的城主,咱們將軍真是炙手可熱啊。」

  「可惜的是,不是讓你推了,不然就是敗在咱們浣兒姑娘的小姑嘴臉上,你們兄妹倆合演這出大戲,我是怎麼也看不懂。」

  看美人就像看一棵白菜,也只有他這位主子才辦得到了。

  孫上隴也不動氣,順順的啜了口茶,隨便他們說去。

  他無意於婚姻,不想拖累哪個女子來守望門寡。

  「是啊,現在全袞山城都知道將軍府有個不許哥哥娶親的妹妹,浣兒姑娘真是替你妄擔了虛名。」

  「是誰敢這麼嚼舌根?」他不喜歡別人這麼談論浣浣。

  「將軍,外面有人遞了帖子,說是遠道而來。」下人前來稟報,替兩個不小心洩漏八卦的男人化去危機。

  孫上隴接過拜帖,揭開上頭的火漆。

  「帖子還上火漆,這人真不是普通的小心。」善舞眼角餘光瞄到了署名。

  「請客人入內。」孫上隴肅了衣袍,吩咐下去。

  「想不到的稀客啊,他來做什麼?」司徒雲潤得到善舞的提示,也不禁怔然。孫上隴站起身。「沒時間討論,大家見招拆招吧。」來人很快讓中軍領了進來,一道爽朗的笑聲也隨著順長的身影跨進門坎,他齒牙潔白,笑容燦爛,斯文俊俏。

  「三殿下遠道而來,真是出人意外。」

  是地主總要表現出氣度來,雙雙抱拳說了一番客套話,這才又落坐,這時一個身材婀娜的佳人落後許多的邁進大廳。

  她身穿倉浪國的傳統服飾,銀飾成煉,圈住細腰,面若芙蓉,發間一隻以白銀打造的小冠,綴以紅色珊瑚,妝點得她明豔動人。

  「三哥腳步好快,妹妹我也才看了一下前庭的造景林園,你就讓我差點找不到人了。」雖是抱怨嬌嗔,一笑間倒生出幾許英氣來。

  「妹妹不可無禮,見了孫將軍還不行禮?」

  穆勃翰·哥舒歌與她長相有幾分相似,語氣略帶輕斥。

  這位倉浪國公主看起來也是不拘小節的人,她也不行火鳳國女子繁複的禮節,鏘地掏出腰際一把彎刀,右手朝天際再指向左肩,「將軍莫見怪,這是我倉浪國的見客大禮,我是雪瞳朱·哥舒歌,是要來成為你妻子的人。」

  「公主免禮,你太客氣了。」孫上隴作勢虛扶了她一下,不料她把彎刀還鞘後卻動也不動,擺明要他親自來扶。

  但他卻再無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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