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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六章

  看看天空,月牙已經隱到烏雲裡一大半。清涼的秋夜,她卻覺得渾身悶熱。當偷兒,不容易,起碼需要清涼無汗的體質。用口水沾濕的手指在窗上戳了個洞,微微的燭光下,他,在看書!書ㄟ,她還以為他是個文盲。吸口氣用力推,虛掩的房門大開。賜天官迎向她的目光。

  她終於是進來了,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響都是她弄出來的。

  曹瞞火速低下頭,想想不對,又抬頭,被他注視的感覺無比強烈。

  這麼彆扭都不像她自己了,但是,要她說什麼?說自己來替他溫床嗎?還是叫他把自己夾起來配?

  天啊、地啊,真是羞死人了。

  她往後退,傻笑的編了個謊。

  「我……走錯房門了。」

  這是第一次。

  隔著房門,賜天官清晰的聽到她自言自語的為自己打氣。

  接著,她又開了門。

  這次欲言又止,她的嘴像抽搐了。

  第三次。

  他歎了口氣,究竟她有什麼事?看她一扇門開開關關、走進走出,一張嬌美的臉快要擠出紅汁來了。

  看他起身殺過來,曹瞞不禁有些心慌,她趕快先聲奪人。

  「我……又錯了。」

  賜天宮好氣又好笑,這屋子就這麼大,真的迷路也太扯了,她分明有事找他。

  左手掌貼著門,他彎下腰,這麼一來,鼻間嗅到了微微的芬芳。

  那味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對女子,他從來沒有多餘的想法,他一直把自己的心收得妥當。

  可是她跟他之間的緣份已經不能說是偶然了,一而再,再而三,而她,就這麼住進他的家,如同他的親人一般。

  是親人才住一個屋簷下不是?

  曹瞞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偏偏不是很成功。

  「你找我做什麼?」

  找人的人是她ㄟ。「這話應該是我問的。」夜都深了,女子單身在外走動,下安全。

  「噢。」

  「進來。」外面風大。

  「做什麼?」她吃驚的問。

  「要先問你來做什麼?」「做什麼」才是他要說的吧,怎麼反倒反了?

  「我來求婚的!」或許是黑夜,他強壯的體魄帶著溫暖,讓人想依偎,不經大腦的,她把心底最迫切的事情送出了嘴。

  他傻了眼。

  也難怪,天下哪有女子同男人求婚的道理,還特地選在沉靜朦朧的晚上,他沒有為此呼不了下一口氣,真是下可思議。

  「呵呵。」她頓時成了他眼中的「瘋女」。

  賜天官提心吊膽的看著她編貝的牙,提到喉嚨口的心起伏不定……她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嗎?

  「你看哪一類的書?」家中最愛看書的是大姊,無時無刻不看,要不是沐浴需要用到兩隻手,怕是她也會把書本帶進去的。

  他沒回答。

  第一次走進男人的房間,裡面出乎意外的乾淨,桌椅床鋪一塵不染,架上的書籍分門別類排放著。

  他的生活跟工作態度一樣,力求盡善盡美,除了讓人讚歎,怎麼都插不上腳。

  書桌上攤著精裝的繪圖本,裡頭全是馬匹的養成還有圖片資料介紹。一旁有壺酒,杯中還有三分滿的琥珀色汁液。

  有酒啊……呵呵,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麼晚,還不睡?」看她的樣子像是專程來參觀房間的。

  「睡不著。」

  淡淡的香氣自她走進房間就困擾他的鼻子,無掛礙的心浮躁了起來,在夜的助長下,壓抑不下去。

  「睡不著也不應該到男人的房間來。」他不應該讓她進來的。

  「我沒地方去。」這是實話。

  她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

  「想家嗎?你出來這麼久,家人不會擔心嗎?」他們之間從來沒碰觸過這話題。

  是他疏忽,應該要她捎個信回家報平安的。

  「我是為逃開上回你救我時,教訓的那群人的老大。」

  她那樣的個性、容貌,最是容易招事。雖然已經過去好些天,現在才來討論她為什麼離家是有點遲,她下想說,他也只能順其自然。

  聊天下是賜天官擅長的,但是因為關心,話不自覺的多了。

  「沒有人保護你。」這是下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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