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丐幫夫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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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想當然爾是一定的。 曲無界竟然還微微一笑,笑意迷人萬分。「還好啦!雖然有些潑辣,還不至於惡形惡狀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總而言之,還是有藥可救的。 去他的,她幹麼要在乎他,她喜歡的人是衛寇啊! 「我惡形惡狀關你什麼事?你這『樑上君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私闖大家閨秀的閨閣更是罪加一等。」 大家閨秀?她還真好意思說! 曲無界不想激她過甚,但還是忍下住笑得打跌,捧腹大笑又變本加厲成百無禁忌、無法無天的狂笑。 惜秋華直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好半晌才傻傻地說道:「你笑起來真好看。」惜小姐渾然不覺自己成了大笑柄,天真得可以。 「呃——」 遑論惜秋華大驚小怪,曲無界自己也迷惑了,在她面前他從來不會想要刻意去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喜怒哀樂活生生地跳脫飛揚,完全不是別人眼中固定刻板的形象;她能觸及他的心。 這遲來的認知令他心悸。其實在他火速趕來天下鏢局,無視男女授受不親的法則,憂心如焚地闖進她的繡樓時,他就已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雖然他的心慢了半拍才體悟。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說你二笑留情你不高興嗎?」他驀然陷入沈思中,惜秋華小心翼翼地問。這在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事,惜大小姐甚少在乎他人感受的,這倒不是說她個性蠻橫驕縱無禮,而是十八年來,她一直是唯一的;她是父親唯一的掌上明珠,哥哥唯一的嫡親妹妹,天下鏢局唯一的一朵花;她專寵了十八年,使使小性子和鬧脾氣是家常便飯——直到遇見完全不吃她這一套的衛寇和曲無界才算踢到了鐵板! 兩塊令她又愛又恨的鐵板! 愛?天呀地呀,媽媽咪呀,她她她……對曲無界這樣的男人居然用到「愛」字!她不是一向心中只有衛寇嗎?什麼時候這兩人在她心目中的天平上已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了?不不,曲無界還更甚了些…… 天哪! 「給我老實招來,曲無界,你今天到底是幹什麼來的?」她一發急,哪裡還顧得到遺詞用句,直咧咧地劈頭就問。 「看你。」他倒坦白,實話實說。 「你吃飽撐著,閑著沒事幹哪!」嘖嘖,這惜大小姐也未免太一根腸子通到底了,直言不諱地扭曲人家的好意。 隨便用一根頭髮「想想」也知道曲無界絕不可是那種「呷飽沒代志」,以逛女孩子香閨為樂的男人,他來探望她,背後是有其深意的。 但這又怪得了誰?任誰乍見愛情擦出的火花,沒有不心慌意亂的。 「既然你完好無恙,」看起來還精力旺盛得嚇人。「我也該告辭了。」他自責過於莽撞,乍聞惜秋華生病,他的心和冷靜的腦子便全亂了。根本不及深思以自己的身分出現在女子的房間是否逾矩。 「我當然很好……」除了被三令五申嚴禁出門外,她活蹦亂跳,一天吃好幾大碗牛肉泡鏌,哪來的病? 曲無界不想多作解釋,尤其在理智和自律已經回到他腦袋的同時。 「你大老遠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些?」其實是喜出望外。她從來就不是悶得住的人,惜家和她有話說的又只有惜秋楓,可他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人,遇上鏢局承接太多趙鏢,人手忙不過來時,他也身負押鏢重任,所以每日除了固定練功時間和閱讀、保鏢外,能陪惜秋華的時間少得可憐,也難怪她這一被關禁閉就給關得抓狂,只能以破壞東西泄忿了。 「是的。」見她完好無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至於惜泰山意欲攀親的事,內斂如他,說什麼也說不出要惜秋華悔婚的事。他是明眼人,當然看得出落花有意,既然她鍾情于衛寇,他又有什麼立場改變她的心意?君子不奪人所好,他對她終究只是一場苦戀。 聰明如惜秋華,最善於察言觀色。(對象當然限於她關心的人,嘖!又說她「關心」眼前這塊大鐵板——哎呀,女子漢敢做敢當,承認也罷,反正不說又沒人知道!) 標準的阿Q信仰者。 「鐵定是我爹那大嘴巴造的謠。」 他不置可否 「這老頭那麼奸詐,一分鐘前還耳提面命地不准我再上丐幫去,自己倒偷偷摸摸去,老奸巨滑!」 曲無界濃眉微鎖。「女子未嫁應尊父權為天,況且惜總鏢頭為了你專程前去提親,他是愛女心切。」 終於給套出口風來。她又是歡喜又是憂愁。「……提親?」 不知道為什麼,她那含羞的女兒嬌態令他倍受刺激。曲無界把唇抿得更緊,臉部線條愈發冷硬。 她徑顧著芳心竊喜,忽略了曲無界更形蕭索蒼寒的臉。 「衛大哥……答應了嗎?」她管不住什麼矜持、什麼含羞帶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無可奉告!」他進出來的話字字全是冰珠子。 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不管當事人如何努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永遠不會是自己的。 放棄吧!曲無界。 他心如刀剜。 惜秋華忸怩地低下頭,一顆心早已經遠遠地飛到丐幫衛寇的身上,喜不自勝的笑容甜蜜地形諸於外,一時間竟忘了身旁的曲無界。 她幻想地癡沈,好半晌,大夢初醒,方覺冷落了曲無界,驀然回首,身畔的人不知何時蹤跡已杳,滿屋子只有亮晃晃的陽光和空蕩蕩的風盤回周旋—— 書房。 衛寇用蘸飽了朱砂的毛筆在攤開的文件上圈了又圈,大小不一的眉批在宣紙上暈染開來,深淺有致,像透了香禔粉臉上的胭脂。 唉!凡事只要一涉及香禔,他所有辦公的心情就全沒了。 千不該萬不該,是他不該放任香禔和蘇大姑娘泡在一起的。和闖禍精在一起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近墨者黑—— 而且,這不好的預感正逐漸被證實中…… 自從佟夫人蘇大姑娘來到丐幫後,首遭池魚之殃的便是他這「棄夫」,兩個小女人志同道合地總是甩掉派去保護她們的人,在外頭消磨一天后,才帶著一身髒或眉開眼笑回來。 好歹,回來後他總該輪得上對她道些體己話吧?事實證明他的地位一落千丈,被發配到邊疆,就連用膳時她也被不同的人瓜分、霸佔著,唯獨沒他的份,想來教人好不懊惱! 香禔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的丐幫夫人耶! 他霍然起身—— 沒錯!不對勁的地方就在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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