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福孕小王妃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姑娘讓她白得那麼多好處?」拾兒不高興了,賺錢容易嗎?那可不是小錢,十幾年來那得是多少銀子?她都替姑娘覺得肉痛了。

  「看在她替我爹管家多年,我兄姊在她「照料」下也算有驚無險的長大了,我不與她計較,但她要是讓我查出更離譜的作為,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心狠手辣了。」她清淡如水的聲音沒有半分高昂,但眼中戾色閃過。

  她做事通常與人留一線,不是為了日後好相見,而是她覺得為人本該這樣,不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就放人一馬,但是對方要是超過她能容忍的程度,那不好意思,對付人的手段她也懂,直接粗暴,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這些賬本收起放在一處,吩咐庫房的嬤嬤多注意著些,往後鋪子你就多用點心,只要做出成績來,我重重有賞!」

  拾兒的神情帶著些許自信和驕傲。「哪回姑娘交到奴婢手中的事沒有辦妥的?」別用那種眼光看奴婢,奴婢知道自己能幹得很!

  「是呀,我要沒了你,我該怎麼辦?」沈琅嬛輕佻的勾了勾拾兒的下巴,她這幾個侍女是焐得熟的,一個個忠心不二。

  「姑娘這樣信任奴婢,奴婢都感動得臉紅了。」

  「真的?我瞧瞧紅在哪?」沈琅嬛還動手去恰拾兒的小臉蛋,逗得她又羞又窘。

  嬉鬧過後,拾兒繼續說道:「我爹已經找回以前離職的掌櫃和夥計,不方便回來的也重新徵人,奴婢相信只要咱們能推陳出新,鋪子的營生很快能有起色,甚至比以前更好。」關於這些她都已經做過通盤考慮。

  沈琅嬛相信她,做生意拾兒是把好手,是天生的女商人,沈琅嬛也相信,要讓已經被做到將近倒閉的鋪子起死回生,事在人為。

  錢砸下去,拾兒就有辦法讓鋪子在她的手裡起死回生,甚至發揚光大。

  「我有你這麼能幹的財務總管,我擔心啥呢?」

  她從不擔心拾兒貪了她什麼,或是做什麼手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她真心想要,沈琅嬛覺得就算把鋪子都送給她也沒什麼不行。

  錢財如流水,來來去去,兩輩子她看得還少嗎?吃進腹內,穿在身上,舒心恣意的過日子,為自己而活才是她想要的。

  瞧著沈琅嬛談興正濃,拾兒又多說了幾句,「話不能這麼說,奴婢看著珠寶鋪子裡的首飾都是陳年舊物,褪了流行不說,樣式老舊,上門的除了幾個據說是老客戶的,一天下來的客人真的沒幾個。香料鋪也是,那積年的夥計說鳳姨娘為了節省進貨開支,貪圖方便,許久不曾由海外進貨,就算進貨,櫃上的也都是中、次級的香料,瓷器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拾兒說起自己擅長的事情,頭頭是道。

  謝氏留下來的三家鋪子不只位在東臨長街的最中心,三家的距離也就幾條街,是商家都豔羨的地點,偏偏不懂經營,一心只從鋪子殺雞取卵的鳳氏能把這樣躺著賺都能賺到流油的鋪子做到這步田地,也真是厲害了,這樣經營不善的鋪子還能供應他們開銷,就知道若生意好起來會有多麼的日進鬥金。

  「我過兩天研究一下衛京城裡貴婦淑女都流行、喜好什麼款式的飾品,得出結論來,再畫幾款首飾樣子,你拿去讓鋪子裡的金銀打造師傅照著打,打出來的飾品不用多,賣完絕不重複。」她深知物以稀為貴,不管任何物件,創造出稀有的價值,便能大賣,然後還得推陳出新,才能牢牢吸引住貴婦們的眼珠子。

  「至於香料鋪和瓷器鋪,明日你陪我走一趟,去瞧瞧他們都賣些什麼,到時候再做盤算。」她的心很大,這三間鋪子只是她在京中的事業墊腳石,她想要的不只這些,她不打算浪費以前掌握的那些客源和貨流,她要重新拿回來,甚至做得比以前更好。

  所以在放開手腳在京裡闖出一番局面之前,那三間鋪子必然得好好的把知名度打出去,在京裡站穩腳跟才行。

  主僕倆磨刀霍霍。

  「姑娘,大娘子來了。」守在門簾外頭的百兒高聲喊著。她素來知道姑娘若在裡頭談事要她出外守著,那談的便是要事。

  沈素心是頭一遭到沈琅嬛的院子,下了軟轎,便見到一個秋千架掛在層層的茉莉和梔子花叢中,才三月,梧桐樹的枝枒已經長出許多嫩綠,十分喜人。

  入了屋內,不見香爐也聞不到任何香味,衛京人很享受花香與香沐組合的蒸香,很是流行,幾乎每個小娘子、文人雅士的屋裡的香爐都有四季花香,三娘回到京城不久,還未受到這裡的流行喜好薰染,這也說得過去。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這麼想,但妹妹現在是有了身子才不宜用香啊!

  她因為走得急,在內室坐下的時候還有點喘,拭了拭額頭的汗,她不由得抱怨。「姨娘怎麼把你安排在這麼偏僻的院子,來到這費了我多少勁。」

  沈琅嬛和氣帶笑,「大姊來找我可是有事?」

  看她雲淡風輕的模樣,沈素心重重的拍了她一下,眼眶瞬間紅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就悶不吭聲的?」

  要不是那人有心尋來了,三娘打算怎麼辦?自己養孩子嗎?世人會用什麼眼光看她啊!從大哥口中得知三娘婚事的原委,她心底那點忌妒心一掃而空,她不曾想過自己住在京裡,身邊有爹有娘,想要什麼都有,她遠在巴陵的嫡親妹妹卻遇到那等劫難,還懷了那人的種,真真是艱難又惶恐啊!

  侍候的百兒奉上香茗和一盤嬌豔欲滴的果桃,很有眼力的屏退所有的人,自己也退到柱子後頭。

  沈琅嬛被拍得莫名其妙,手背居然紅了一片,這手勁是有多大啊?大姊,你這是要謀殺親妹啊?

  沈素心也發現自己太粗魯,不過她這不是情急嗎?一聽完大哥的話,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急匆匆的往這趕來。

  她瞄了眼沈琅嬛平坦如昔的小腹,語氣含著心疼。「你可還好?」

  沈琅嬛一下就明白大姊已經從大哥口中知道她婚事的原委,以及她肚子裡也不知是揣了包子還是饅頭的事了,說起來都是自己嫡親的哥哥、姊姊,她也沒想過要瞞。

  「能吃能喝,日子還很淺,所以也沒什麼害喜的感覺。」

  她要問的是不是這個?老實講她常常忘了自己是個孕婦,非要百兒叮嚀糾正才會緩一緩,飲食也是,幾個婢女只要看她往涼菜多挾了幾筷都要嘮叨,連一向默不作聲的瀟瀟還點頭稱是。

  「阿姊不知道你遇到了這等齷齪的事,到底是誰喪盡天良,設計這樣壞人貞節的惡事來,真真該下地獄!」沈素心握著拳頭,恨不得把人碎屍萬段,才能解胸口這悶氣。

  「是我錯信小人,把小人當知交,事情發生後很是慌亂,接著事多纏身,空不出手教訓陷害我的那人,不過這個公道有一天我終是要討回來的。」她不是睚訾必報的人,但是毀掉女子一生,已經不能當成被狗咬了一口。

  這場子是一定要找回來的,段、氏、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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