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福孕小王妃 | 上頁 下頁
十八


  沈琅嬛瞪大眼看著一臉誠摯的雍瀾,沉默好一會兒,才垂下眼歎道:「其實你真用不著逼自己負責,我先前的態度不是作假,我往後也絕對不會拿孩子要脅你什麼。」

  「我想負責,我也是說真的。」頂著張年輕的面容,不動聲色就能壓人一等的氣勢,這個內斂到透著嚴肅的青年,卻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毫不猶豫的說出心裡話。

  沈琅嬛只覺得他結實又高大的身影攏住她,他的氣息跟山一樣的圍攏著她,她開始動搖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知道的,只要我能說,絕對言無不盡,沒有半個虛字。」

  沈琅嬛看著他宛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直問:「那天你為什麼會在海天盛筵?」

  雍瀾起身坐到她身邊的小杌子,雖然看著有些可笑,可這要與她促膝長談的姿勢卻讓沈琅嬛看見了他的誠意。

  無論如何,他可是個王爺啊!

  「當時刑部有一樁覆核死刑的案子出了紕漏,對方居然翻了供,商議之下,大理寺便派了我去取證,地方在巴陵。世人都傳我得了離魂症,這的確是真的,那日我與同僚小酌後發現體內的氣血湧動不正常,便向小二要了間房,不想我發病最劇烈的時候,卻有人送來軟馥嬌嫩的胴體……是我控制不住要了你,至於你的身分,我是後來讓人去查才知道你是沈相的女兒。」

  他一直不錯眼的看著沈琅嬛的反應,精緻的面容,嫣紅的小嘴,生怕一個眨眼就少看見了什麼,這一來,出塵的神情便有些凝滯。

  沈琅嬛發現雍瀾與她交談,從來不擺譜以本王自稱,總是隨和的用「我」這個自稱,就算和她大哥說話也一樣。

  他這樣看著她,令她有種被籠罩在暖陽下的感覺,讓她有些心動。

  在她出神的當頭,雍瀾卻勾起唇,朝她溫聲的喊——

  「嬛嬛。」

  耳邊聽著男子清潤的聲音,眨眼間,幻境和現實重合,迷離的目光霎時轉為清明。

  「……又或者你擔心我的病?不想跟我這樣的人……一起?」雍瀾乾淨明亮的眼睛有了不確定,搜尋起她表情上任何的蛛絲馬跡。

  「這我真沒想過。」她笑了下,捏著自己的拳頭。「我也不是吃素的,不是誰想欺負我都行的。」

  雍瀾慢慢露出明麗到叫人無法直視的笑容,心頭有驚也有喜,他忍不住想去握沈琅嬛的手,但是又死死忍住。「那就這麼說定了。」話語裡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激越。

  沈琅嬛沒有出聲,卻也點了點頭。

  她本來就打算好了,既然壞了清白,又不想忍氣吞聲過日子,這輩子怕是不會嫁人了,說實話要靠自己養活自己她沒在怕,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她兩世親緣薄,總算有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讓她打掉她做不到,若要留下,孩子的身分就不能不明不白,不能苦了孩子。

  原先她不想雍瀾負責,雖然麻煩點還是能自己想法子,可她到底被雍瀾的俊美給迷惑了一把,也被他的誠意說服了一把。

  試試,就試試,怎麼說有上輩子的經驗她這輩子還能被射成篩子?想到這,沈琅嬛自己都笑了。

  見她明媚的笑了,雍瀾著實松了口氣,這是真答應了吧!

  他的聲音溫柔成了一汪的水。「我讓欽天監尋了最近的吉日就來,你有什麼要求?」

  這時才感覺自己活過來的雍瀾才聽見不遠處那一小片竹林沙沙作響的聲音,彷佛在為他們伴奏一樣,也就是說他和沈琅嬛說話的那會兒,周遭的一切都不曾入他的耳和心。

  她搖了搖頭,「宮裡頭辦事能出什麼錯?」

  「那倒是。」話落,他頓了一下,又自顧自解釋起來,「我先前跟你說的什麼離魂症的事你可別放心上,要是以前我不敢說,早先在廂房的時候胡神醫替我診斷過,他說我那離魂症不是病,是中毒,只要解了毒就沒事了。」

  「胡神醫能解你身上的毒?」

  「他說要是他沒把握,這天下就無人能解我的毒,不過有兩味草藥他手上沒有,讓我進宮去要,若是宮裡的太醫署也沒有,那麼他就要去尋,尋回來還要製藥,解毒時間怕就沒那麼快了。」

  「你得罪了誰,誰心眼這麼壞給你下毒?」她也不問上山下海找兩味藥需要多久時間。

  「我的身分這麼敏感,想我活的人很多,想我死的人也不少,這些我總有天會一一討回來的。」

  及冠的青年眼中有著不為人知的滄桑,瞳孔裡是如同暗夜般的深色,幽暗而深邃,將他襯托得隱晦又高深莫測。

  「我看著那胡神醫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你用什麼去交換,讓他為你祛毒?」她剛剛聽見了,為了讓那胡一真給她們看診,大哥可是交出了一本他珍藏許久的醫書,雍瀾這毒想解,應該少不了交換條件。

  「他讓我替他找一個人,他失散的妹妹。」他雖然是個閒散王爺,這等能耐還是有的。

  不過這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知道人海茫茫,找人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差別。

  「是說你是個皇子,你的婚事可以這麼隨便嗎?」皇子肩上的責任沉甸甸,婚姻向來都不是他們能作主的,至於她,重蹈覆轍啊,上輩子嫁的是太子,這輩子沒想到又碰到雍瀾,這算天命不可違抗嗎?

  嫁入皇室中容易嗎?複雜得要人命!

  她本以為這一世嫁個平頭百姓也就罷了,不料還是攤上個王爺,不過既然碰上了,她也不是怕事的人,走著瞧就是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是了,我上有兄長,沒那麼多眼睛盯著我的婚事,我能自主不說,我母后向來順著我,想必也不為難。再說了,你也是堂堂相府嫡千金,我們倆多相配啊。」他對著她如春水般清澈柔軟的眼眸擠眉弄眼,模樣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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