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福妻興家業 | 上頁 下頁 |
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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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京裡頭年前派了人來,無聲無息的搜羅孫家和知府掛勾的證據,經過這些時日查證,證據確鑿,孫藩得到消息,還想收拾細軟逃之夭夭,哪知道京裡的人亮了令牌,旋即帶著知縣的大批衙役把孫府團團圍住,將孫藩和府中一應人等全數拘押,孫府老老少少哭天喊地告饒,卻是無力回天。 對鄔深深來說,孫家落魄也好,長青也罷,她都不關心,孫家做的壞事隨便拿出來一項都是大罪,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她最緊要的事是把地種上,把鋪子開上,一家人早早離開屯子。 戰止也得到了消息,消息自然來自擅長情報追蹤的趙錢。 「大理寺的盧一是個酷吏,落到他手裡的人能有什麼好下場。」戰止臉上憋不住厲色,嘴角上揚微笑道。 「盧一是太子的人,掀了孫家,這是給太子立功。」趙錢目不斜視,站得像根木樁。 戰止睨他一眼,他一個激靈,「屬下說錯了嗎?」 「凡事不可得意忘形,這裡已不是國公府邸,你忘記何謂隔牆有耳了?」戰止悠悠說道。 「屬下疏忽。」趙錢便要跪下,戰止手往他虛扶了下,他便是怎麼也跪不下去了。 「你繼續往下說,長話短說,田裡今天可忙得很,我得去幫忙。」他好整以暇。 趙錢實在很難想像自家將軍下田的樣子。但是看將軍一身短打打扮,斗笠也掛在一旁,雖說是瞞天過海之計,可他怎麼覺得將軍也有那麼點樂在其中呢? 他胡想什麼?將軍是至剛至柔之人,絕不會讓人輕易看到怯弱的一面,將軍無論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不是自己這小小人物能置喙的。 「關於刺客一事,屬下在蘼香樓挑選了三位花魁、頭牌,每一個都有風流姿態、傾國之貌,安排進入慶州吳府為通房,不到一天吳氏家主吳長東便將三人抬為姨娘,吳妻崔氏據說當晚就把吳長東的臉抓花了,夫妻鬧得不可開交,感情生變,如今已經分房而眠,這還沒完,吳崔氏把此事鬧到族長那裡,吳、崔兩家族長幾次調解不成,最後鬧到呂首輔家中,非要呂崔氏請呂首輔出來主持公道,事後,呂首輔重重斥責妻子,說她娘家人生雞蛋無,放雞屎有,只會扯他後腿,夫妻因為此事心生罅隙,牽連子女……」 話說從頭。鄔家遭刺客誤闖,他們的目標自是戰止,而把手伸得這麼長的人,則是呂奐邛呂大首輔妻族崔氏那邊的人。 崔家是大族,養出來的女兒也是不容小覷,除了嫁給呂奐邛的呂崔氏,她還有個妹妹也嫁給吳家這個大族,這個吳崔氏跋扈蠻橫更勝姊姊,背後又有呂奐邛這當朝首輔姊夫當靠山,壓根沒將吳長東放在眼裡,年輕時剛嫁入吳家那會兒,吳長東的侍妾明的暗的皆著了她的毒手,成婚數年,即便無出,吳長東也不敢輕易生出納妾的想頭。這回趙錢送去那三個頭牌,都是從煙花之地出來的,溫婉諂媚無一不能,小意逢迎地把很久不打野食的吳長東安撫以沌身泛阽,相蛟內己癡肥刁蠻不講埋的妻子,一個是溫柔鄉,一個是修羅場,雲泥之別立判,是傻子都知道要選哪一邊。 男人對別的事情可以不聰明,女人對他好不好、解不解人意,可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事了後,記得把答應她們的賣身契送還,再給她們新的戶籍文書和銀錢,讓她們去別處過日子。」戰止做下結論道。 「屬下斗膽,有一事不解。」 「說吧。」 「將軍教訓那孫家,屬下明白是給鄔姑娘出氣,但是崔氏——對於將軍替國公爺洗刷罪名,能起什麼正面的作用?」 戰止神色平靜,含笑對趙錢說:「很簡單,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剪其羽翼,隔山鎮虎。如一滴雨落在水中,看似不起眼,但是激起的漣漪呢?誰知道會引起什麼作用。 明面上看似和呂首輔毫無直接關聯,雖說不能起什麼太決定性的效用,但把京城鬧個雞飛狗跳,脫個幾層皮還是很容易的。 這些事,再加上祖父那些頭角崢嶸的門生,在朝在野,上至勳貴,下至三教九流,隨便在灶口添些柴火,焦頭爛額的人自然不會閑著,也就不會有那心思去算計別人。 趙錢諾諾。他的腦筋沒有主子的好,雖然隱隱明白將軍的意思,可是深奧之處也不是很懂,但總而言之,將軍的話絕對不會錯,將軍吩咐的事他照辦就是了。 「還有什麼事,趕緊說來。」 「皇上有恙,去年冬日,咳嗽不休,有三日不曾早朝,太醫院使進了禦書房替皇上看診,出來後對外說只是例行的請平安脈,皇上並無不妥。」 「太子有說什麼嗎?」 「太子和幾位皇子都在禦書房候召,卻叫人趕了出來,說皇子們大驚小怪,又說看在他們一片孝心分上,不予追究無召入宮一事。」 「想必皇上又能理事了?」 「是。」趙錢恭敬稱是。 戰止長指輕點桌面,京城的任何風吹草動若要依循正常管道來到他這裡,得耗上好幾個月,即便他能靠著戰家軍的虎翼馬隊,在不影響軍機的狀況下掌握到第一手京城消息,還是失了先機。 皇上嘛,看得出來還不甘心這麼倒下去的,畢竟皇上的年紀並不算老,倒是皇子們都大了,心裡面有什麼盤算,沒有人知道。 在這節骨眼,皇帝的身體要是出了狀況,不是好事。 總之,事情並不明朗,再看看吧。 「沒事還不下去?莫非,想陪著我下田?」 趙錢兩手亂揮,他家世代征戰,自己還真的不會種地,要不是欠將軍好幾條命的人情,他又怎麼會成為死士。「那不是小人的專長,小的就不亂摻和了,屬下還有一件事要說。」 「剛剛要你長話短說,結果你口沫橫飛長篇大論,這會兒還有話說?」他有些浮躁了,明明答應鄔深深一早就去幫忙的,結果這會兒都日上三竿了,他還在這裡,那些活兒可重得很,她會不會請別人幫忙,還是又自己來了? 他不去看看怎麼成? 「小人到傳遞驛站的時候,聽那些郵驛說,沿海倭寇最近有蠢蠢欲動之勢,漠北的烏爾幹人也不安分。」郵驛分有幾種,陸驛、水驛、水陸兼併三種,驛站設有驛舍,是打聽消息的好所在。 「漠北有蒙放鎮著,無須我們煩惱,至於東南沿海,已經不關海龍戰家什麼事了。」戰止的眼暗了複明。 京師人文薈萃,什麼傑出人才沒有,他不會自大到以為沒有戰家,所有的武將就不頂事了,這天下能人異士可多得是,想往上爬的人也多得是。 戰家真的不算什麼。 鄔深深將四十八畝地分成大小兩邊,一大半種大豆,一小半種麥子,種大豆這邊的田地翻耕整地後,每穴播三、四粒種子,淺播薄蓋,再來施足底肥,正好接著春小麥播種,根據鄔深深預估,一畝地可以播種三、四十斤的種子,她和戰止加上村民的幫忙,又花了六天時間,總算把春小麥全種植下去,幸好她事先修了水車,不需要再多耗人力去提水、澆水,可這將近五十畝的地,也讓他們足足忙了十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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