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福妻興家業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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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和戰止相處下來,他忙前忙後的幫了她不少忙,既不賣功邀寵,也不過問金錢,讓人舒心。 「我這不是看前頭有客人,避免麻煩嗎?」戰止關上窗,胡亂搪塞。 鄔深深也由他去,她哪裡不知道他是八卦魂熊熊燃燒,她娘出面招待客人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這其中能不沒有貓膩? 「做人太不地道,這是打發叫花子嗎?」沒脾沒氣、軟得像團麻糈的肖氏接連失控,聲音都變了調。 然後鄔深深和戰止聽到拍桌和重物落地的聲響。 「聽」情況,是談崩了,也不知道那對父子來幹麼的,就算詳情不是聽得很清楚,鄔深深還是知道這門親事應該是黃了。 「你有婚約,怎不早說?」戰止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說什麼?」鄔深深憋著一肚子火,這件烏龍親事她壓根只從母親口中聽到那麼一回,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第二回,好像具體了點,人也來了,人家卻是登門來退親的。「難道戰大人要娶我為妻?若不是,我又憑什麼要跟你交代?」 戰止被她噎了個倒仰,想也沒想就道:「那個沒眼光的豎子不要你,我要!」 這男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同情心氾濫也不是這種做法,又不是小孩扮家家酒,他要娶,她就要嫁嗎? 外頭一下沒了動靜,鄔深深透過門縫看去,堂屋裡只剩下娘親和兩個丫頭。 她拉開本來就沒關好的門,直奔堂屋。 肖氏白著張臉,正在喝秋嬋喂的果茶,昆董一樣樣的拾掇地上的各色禮物,肖氏回過頭來看到鄔深深,眼淚就淅瀝嘩啦流下來,茶也不喝了。「我苦命的閨女!」 「我挺好,命不苦。」 肖氏顫巍巍的拍了下大女兒的手,一下子仍止不住淚,抽抽噎噎的,就像天要塌了。 鄔深深沒法子,只好從袖子裡抽出帕子給她拭淚,耐下性子哄她,「娘,您花容月貌這一哭可就老了好幾歲,還是別哭了,划不來。」 「你這不知輕重的丫頭,親事讓人退了,往後你可怎麼辦?」手裡捏著成色普通的鐲子「啪」地往旁邊一丟,鐲子無辜的滾了滾,不動了。 因為孫氏父子鬧這一出,鄔深深的名聲算是被毀了個七零八落,輕飄飄的言語向來能殺人,為了養家活口抛頭露面的女子已經為人詬病,又遭退親,這不是要絕了她一生活路? 肖氏一思及此,哪能不嚎啼? 「娘,」鄔深深蹲下來,側臉貼在肖氏大腿上,「本來就是阿爹喝醉酒硬要人家認下的親事,人家不想認這門親也沒大錯,我們是什麼人家,可人家又是什麼人家,竹門硬要對木門,女兒我真嫁過去,您覺得會有好日子過?」 「話雖然這麼說,可你怎麼知道是你爹喝醉酒認下的親事?」也的確是,她那夫君曾言,的確是酒後胡裡胡塗結的親家。 「又不難猜,爹一輩子就在沙頭溝打轉,那孫家卻遠在縣城,真要有交集也可能只有少數機會,再說爹不是那種孟浪之人,要不是把酒言歡喝茫了,哪可能隨便把女兒的終身給出去?」只是不知道他酒醒後有沒有後悔過? 人死債爛,身為女兒的她就算想去和那個便宜爹討個說法,也只能等下輩子了。 肖氏輕輕摸著閨女柔軟如緞的髮絲,眼前浮現丈夫以前剛得到女兒時那滿臉說不出的歡喜,這女兒是他們的頭胎,他從來不介意自己沒有一開始就給他生個男丁,每日從山上下來都樂呵呵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抱女兒,看她吐泡泡,嘰哩咕嚕地和她說上半天話。 想到新婚那段甜蜜又歡喜的日子……夫君的心中還是希望嬌女能得一門好親事的吧? 想一想,心中又是心酸難耐。 「您女兒我能幹吧,隨便一估摸,差不離吧!」鄔深深嘿嘿笑。 「喲,你這傻丫頭,這有什麼好高興的?還沾沾自喜個什麼勁?」肖氏的憂愁都叫女兒的插科打譯給模糊過去,抹去臉頰的淚痕,恢復正常顏色,讓鄔深深起來說話。「你真不介意這樁親事黃了?」 「說真不介意娘不信吧,可我還真的介意不起來,要不,娘先替淺淺操心吧,過了兩年她也大了,等您操完她的心,再來想我的就好了。」 「哪能呢,過了年你可都及笄,是個大人了,淺淺還能等個幾年。」女大不嫁,成何體統?! 「娘,說句不怕您誅心的話,咱們家壯哥兒還那麼小,我要真的嫁了,你們怎麼辦?」 鄔深深問得一臉認真,她真的不覺得自己非得遵循著古人早早嫁人的法則,女子嫁人,為的無非是一張飯票,她能掙錢養活自己、養活家人,愛人與被愛她不是沒想過,但遇人不淑,人家都登堂入室來退親悔婚了,她還有什麼話說? 「都怪娘太懦弱拖累了你,可姑娘家的青春可是不等人的,一旦年華老去,追悔莫及。」 「這哪就叫拖累?我可是等著壯哥兒爭氣,好風風光光的送我這阿姊出嫁,這不是底氣充足許多,到時候想挑揀什麼好人家沒有?」 「要不……娘去托西村的花媒婆替你說個好人家?」肖氏不死心。 「您饒了我吧。」娘,您平常不靠譜,怎麼對這個問題固執了起來?用不著這般吧。 「我想娶深姐兒。」站了半天的戰止見鄔深深一臉頭大,忍不住好笑,但是,他要在這節骨眼笑出來的話,一定會招白眼。 你來搗什麼亂?鄔深深憤憤地瞪他,嗤之以鼻。她好不容易把娘安撫妥貼,他別來添亂! 他的眼神寫著:我不是添亂,爺我是認真無比的! 兩人在那裡比眼刀,肖氏的臉卻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婚姻大事,並非兒戲。」 「這並非兒戲。」戰止說得斬釘截鐵,居然單膝跪了下去。「我心悅深姐兒,請把女兒嫁予我吧!」 鄔深深整個人宛如被焦雷劈下,從裡焦到外,只覺得從臉一直紅到腳底,羞得抬不起頭,想開口罵個戰止幾句,他想這麼幹,卻連事先通個氣都不曾,可就是半個字都迸不出來。 §第八章 養鹿事業 戰止抬頭挺胸,繃著一口氣。求親,這是他平生頭一回,他也很緊張好不好。 都說到這個分上了,肖氏看了女兒一眼,陷入很長的考慮。 鄔深深瞪了半天,眼珠子都酸了,也不見戰止有任何改變,眼光回到她娘身上,心裡敏感的感覺出不對勁了,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可是能說啥? 聽他情真意切的一番話,鄔深深只覺一股熱氣從心裡湧到眼裡,她感動啊,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求親,只要是女人,哪能不感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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