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鳳凰變麻雀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你知道我尋你尋了多少年?從你失蹤的那一刻我就跟父王請命,不把你找回去,我一日都不能安寧。好妹妹,你不能瞭解皇兄的一片心嗎?」

  他虧欠她的,不是只有一條命這麼簡單,是親情;他的難為,除了同是身為皇族人,又有誰會諒解明白?

  「這是我們的命,我早就不怨了。」

  她不怨,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曾怨過自己的命,接受,反而比怨恨容易得多,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你不怪我?」

  她流落到民間,過那樣不堪的生活,吃穿用度有哪件比得上她未嫁時在皇宮的一根指頭?

  她不怨他?難怪戚覽微雪要吃驚萬分了。

  「皇兄,我已經找到自己要的幸福。」因為有愛,這次是真實握在手中的愛情,其他的,她不願多想。

  「那個男人配不上你!你想要什麼樣的男人告訴皇兄,我幫你找。」

  沒見過千鬱樹卻一口否決,只因為他是一介平民。

  戚淺秋忍耐的咽下心底的不痛快,她客氣生疏的說:「皇兄,我的人生已經不需要你來作主了。」

  「什麼意思?」

  「我不恨你,可是並不代表我的人生還要繼續接受皇家的擺弄,如今的我也不是以前那個皇室公主。我的宿命已經結束,如今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一個想回到讓她自在生活的家的女子。

  什麼都不求。

  「我是為了你好!」

  戚覽微雪幾乎要吼了出來。

  她瞅著眼前一廂情願、自以為是為她好,而非要一意孤行的皇兄。

  深宮內院多少皇子公主,就她跟同出一母的這個皇兄感情最為親近,要不是多生許多枝節,他們或許還會一直親近下去,只是命運作弄,徒呼負負!

  以後要是有機會能相逢,她希望能相逢微笑,不是悲愴以對。

  「皇兄,你真要為妹妹好,就放我走吧!」

  「皇妹,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王朝的鳳凰公主不是尋常百姓家的人。」

  戚覽微雪額上青筋迸跳,幾乎想搖醒昏聵不明的妹妹。

  捧在手心的榮華富貴不要,卻要投奔為柴米油鹽傷透腦筋的粗俗生活,就算把他的腦袋拆掉重組,他也想不透那樣的生活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我不希罕這種富貴,誰要,我願意雙手給他!」

  「胡扯!」

  他憤然站起來。

  他這妹妹需要時間冷靜思考。

  「我不再逼你做不情願的事情,也給你時間冷靜,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戚淺秋輕如煙的歎了口氣,她覺得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不會從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她拉了拉累贅的裙擺起身,離開戚覽微雪的視線,離開這間讓她窒息的房間。

  千宅裡。

  「什麼叫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都把賞金提高到一萬兩銀子了,為什麼還是找不到?」一個人可以消失得這麼徹底嗎?

  困獸般的千鬱樹對著屋樑咆哮,只有這樣,他才不至於做出什麼對不起朋友的事,譬如說幸人之類的行為。

  他這一輩子的耐心都在這幾日裡用盡了。

  無盡的等待換來的只有失望。

  「你不要激動,我相信過幾天一定會有消息傳來。」

  一向講求門面的焦天恩不復翩翩美少年的形象,誰叫千鬱樹為了找妻子,全把工作扔給了他,苦命的他日也操、夜也操,被操得不成人形。

  下次,誰要敢說要造園蓋宅子,他就先跟那個兔崽子拼命!

  他好好的公子哥不做,淪為監工不說,還要被人咆哮且不能回嘴,嗚嗚……不玩了啦。

  「我不等了!就算把吳興都搜盡,我也要把人找出來!」要蠻幹,他千鬱樹也做得出來。

  「你瘋了!怕是小嫂子還沒找到,你先被抓去蹲牢房吃免錢飯。」

  適時的潑冷水是身為朋友應盡的義務。

  「我管不了這許多。」

  千鬱樹眼窩深陷,要是瘋狂能把他的妻子找回來,他也認了。

  焦天恩拼了老命的抓住他要奪門而出的身軀。

  「拜託你冷靜一點,你保證冷靜,我就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你……」要制止這瘋子唯一的辦法只有這樣,再不行,他也只好跟著發瘋了。

  「快說!」這次換脖子遭殃了。

  可惡的石頭,你到底上哪去了,拋棄我一個人在這受苦受難!儘管焦天恩一肚子的苦水,他還是要先讓沒有冷靜可言的千鬱樹安靜下來。

  他跟石頭的賬會記在牆壁上的。

  這樣誰都別想賴。

  「我說、我說……你先讓我喘口氣吧!」指著自己快被掐斷的脖子,焦天恩第幾百次後悔交到損友。

  很快的,他的脖子得到暢通的呼吸機會。「你到底說是不說!」偏偏,能掐住他頸子的人脾氣暴躁,連讓他多呼吸幾口氣的時間都不給。

  「你聽過建翎太子的名號吧?」

  「他是我朝太子,十五歲領兵掃平南嶺叛軍,十八歲受封建翎大將軍,二十五歲以半年的時間夷平兀耳慕族,是最受寵、最有希望繼任王位的皇子。」千鬱樹一口氣將威覽微雪的豐功偉業說了個大概。

  「你不簡單,知道得這麼詳細。」

  「他是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人,八卦小道消息多得你遮住耳朵還是如雪片的飛來。」

  「你既然知道得這麼詳盡,也應該知道傳說裡面兀耳慕族的那一役,他親手殺了族長,提著他的頭回來領賞的事情吧?」

  「那個外蒙族長聽說曾經跟皇室通婚,娶的還是皇室裡很受寵的公主。」千郁樹從中似乎抓到了什麼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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