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冷面惡魔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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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有點被她額頭上的「事物」給嚇到,看了眼她,氣勢不若剛開始那麼兇狠。「總之,我警告過你了,以後再來……打斷你的腿!」 目送他逃也似的走掉,遊蘊青摸了摸額頭,是血。地上砸了她的石頭有著尖銳的棱角,是那角割的。 運氣有點不好。 「你是死人嗎,被人打了還悶聲不吭的。」冷颼颼的嗓子挾著看不下去的冷嘲。 淩悍墨的手上提著宵夜;是的,他三餐可吃可不吃,但宵夜這餐絕對不能少。 「是你。」他們……又見面,真有緣呢。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口氣還是不好,長眼睛沒看過這種女生。看著她的臉,越看越生起一股火來。 「你怎麼也在這裡?」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他在路的那邊看了很久,幾乎從她跟貓搶東西吃開始。 「我只是覺得很湊巧,我們今天見了兩次了呢。」糟糕,沒帶手帕也沒紙巾之類的。 「我並不想看到你。」這麼不客氣的話她總該有所感覺吧! 「你心情不太好,是因為腳還痛嗎?」她累,頭昏昏的,被打的地方又辣辣的熱起來,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跟他高來高去的。不過,再沒神經,他那用針刺人的話還是明白得叫她想忽略都不行。 「你看我哪裡在痛?倒是你頭頂的血快流光了。」 到底理這種沒神經的人是有什麼好處?他剛剛就應該一走了之回醫院去享受他香噴噴的臭豆腐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明明咬著牙說話不是,算了,好像認識他開始就是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是有點痛,我回家擦藥了。」 「你就這樣放過剛才傷害你的人?」 「他沒錯,只是手段激烈了點,我是希望他用說的,不要打我頭,我又不是不可以溝通的人。」她嘟嘟嚷嚷的抱怨裡聽不出來要對那個可能會害她二度破相的人採取什麼法律行動。 她從以前到現在根本沒變,當年她也沒責怪過他一句話。 他想這做什麼?他一點打算也沒有,即使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友誼。 「咦,我從剛剛就聞到好香的味道,是臭豆腐對不對?」 「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遊蘊青尷尬的笑。 淩悍墨怪叫。「現在幾點了,你還沒吃飯?」 「我剛剛從酒店出來,你當過牛郎也知道酒店裡是把酒當飯吃。」 誰當過牛郎了? 騙鬼,「合約敲定了?」 「是啊,OK了。」 「臭豆腐是我的,別想我會給你。」 她滿臉失望。她也很愛吃臭豆腐的。 「你會打包東西給那些畜生吃卻自己餓肚皮,活該!」他絕對不要浪費一C.C.的同情心在這種人身上。 人行道的鐵椅子上。 「好吃,」咬著衛生筷,遊蘊青把最後一塊帶汁的臭豆腐送進口中,邊吃還口齒不清的歎息,「要是能再來一份多好。」 六塊臭豆腐實在安慰不了她饑荒的五臟廟。 「看我也沒用,沒有了。」別想他再回兩條街外的夜市去,貢獻出他的宵夜已經是極限。但是,看她吃東西的確不賴,沒有矯揉造做,該喊辣、喊燙、喊著好吃的時候表情比百科全書還要豐富。 「換我買給你。」有東西墊底,死而復生,當她在享受美食的時候,眼睛也沒閑著,早就相中馬路另一邊賣烤花枝的小攤子。 那香噴噴的味道從剛才就一直對著她招手,好像說來呀來買我,不買可惜、不買會後悔喔…… 三兩下把塑膠盤子裝回塑膠袋裡,等等看哪裡有垃圾桶好做回收,這才起身往對面沖。 車陣如水流,玻璃帷幕的高樓倒映著涼涼的冷光,而她,輕盈得像只蝴蝶,翩翩的來去,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 這樣的夜晚,坐在行道樹下的鐵椅,度過悠然時光,這是他從來沒做過的事,那些戰火、殺戮、血腥、人性像也隨著夜風遠離他的生命。 陪著他的,不是炙人欲死的沙漠,不是吸血蛭蟲和巨鱷出沒的沼澤,是個生命記憶中唯一接近過的溫柔。 「你運氣真好,老闆娘說要收攤了,把沒有賣完的花枝都便宜給我,這下我們可以大飽口福了。」 進了她肚子的臭豆腐應該是他的宵夜,見他三次,有兩次他手上拎的都是宵夜,可見他對宵夜的重視不亞於正餐。 她吃了人家的糧食,總要有所回饋。 依舊在他身邊坐下,一支散發香氣的花枝塞進他手心。 她忘了擦的唇有抹辣椒經過的痕跡,那抹紅豔極了,相對的,她被石塊砸傷已經腫起來的額頭看起來卻是那麼礙眼。 「這是什麼?」 「烤花枝,沒吃過嗎?」標準國語,黃種人,卻沒吃過臺灣小吃,烤花枝應該到處都看得到啊。 沒接話,咬了口花枝,沒表情……算是能接受。 遊蘊青眯起眼來看他吃東西,白皙的臉蛋因為酒意浮現的紅暈一直沒有消褪,肚皮填飽,洋洋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流轉,身體往旁邊倒去,倒倒倒倒倒……不由得靠上了淩悍墨。 他很暖,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感覺很贊。 要是可以就這樣靠下去該有多好~~ 對於她的「投懷抱」淩悍墨沒有異議。 夜深了,看得出來她的確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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