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小龜慢慢爬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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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他們皮,籲若湛眼睛眯成一線。「你日本老家。」 「靠!這你也知道。」 這位東方先生,他正好是日本「山口組」神龍座下最古老的黑幫少幫主。 日本三大黑幫勢力中,山口組由兵庫縣神戶市發跡,活動勢力範圍達到一都(東京)一道(北海道)二府(大阪、京都)三十九縣。 這也就是籲若湛非把東方狂也拎過來的原因。 被點名的人只好摸著鼻子回家敘舊去了。 「不用你說,我自己走人對不對?」相較東方狂也的被動,殷翡自動多了。 別小看殷翡活像一隻沒用的花孔雀,他手下無數的牛郎店、酒店、制服店遍佈海內外,更別小看人妖店的媽媽桑們,他們的人脈網絡可比日本首相的勢力還要驚人。 「好了,我的利用價值到這裡為止,黑歙,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我會用你的名義去餐廳吃飯、開房間。瑤王,我們走吧。」籲若湛不客氣的擺明他來到日本所有開支用度都要黑歙負責。 當然,還有個跟班祿瑤王也一併麻煩嘍! 心傷還蝕骨,皮肉痛也來湊一腳:在她還沒有把握獨自熬過這段人生慘痛時光,她的身邊已經擠滿醫生跟護士。 這時候的她由衷感謝起把她當肉中刺、眼中釘的大媽、二媽,要不是她們「忘記」阻止她語文的進修課程,現在流落異地的她,可能因為語言不通慘遭比手畫腳、鴨子聽雷的下場。 大和民族的日本人打死不說英文的,日文是他們的驕傲也是傲慢。慢著!這跟她的情緒一點都沒關係。 「太太,你不能再哭了,這樣很容易傷了胎兒。」 「你不讓我哭,我更難過。」抽抽噎噎的人躺在雪白色的病床上,一隻腳裹著石膏高高的吊起。 「你的Baby還在觀察期,千萬不要動了胎氣。」護士永遠是以大局為重的,至於病人的心理她們管不到那塊區域。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眼淚不聽話,我也沒辦法。」步小圭說話仍是慢條斯理,但也許是讓黑歙無形中潛栘默化的影響,現在的她反應快多了。 「太太……你今天可以把你先生的電話給我們了吧,我們要進行通知,好讓他來把你接回去。」順便結賬。 「你要結賬是嗎?」眼淚突然收起來的人傾身從枕頭下面撈出錢包,接著掏了一把美金跟日幣混合的鈔票。「這些夠不夠?要是不夠我再想辦法。」 「我不能這樣收你的錢,你要去櫃檯前面繳款。」 步小圭實在不想罵這護士死腦筋,她都被醫生強制必須二十四小時躺在病床上,怎麼去繳錢? 「錢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這種八人的病房總共有十六隻眼睛看著她,不怕錢會被A了。 如果黑歙看到她這麼有魄力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誇獎她進步神速……思緒戛然中止,她竟然又想起他,捂著腦袋,她把自己埋進被單裡。不想了,不想了,再也下要想那個打野食背叛她的男人了! 親眼目睹他跟女人去開房間,打擊太重的她悲傷的走出巷子,茫茫然的沒有察覺紅綠燈轉換、差點成了輪下魂。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應該想的是今後的她該怎麼辦? 可是,那麼深刻的愛戀早就銘記在心底,就算用刀鑿也抹不掉了,她就放縱自己再想一回,等天明,再想未來吧! 步小圭又「用力」想了兩天的結果呢,決定她要落跑。 一千萬個對不起,她不是故意要當個沒信用的人,不是要遺臭日本,實在是她身上窮得只剩下幾個銅板,她很怕過兩天護士又來討錢的嘴臉。 想光明正大的離開醫院難度太高,平常就診時間人來人往,她的目標又那麼大,難保未出病房門就被發現。 於是乎,她又憋了兩天,晚上會客時間一過去,又耐心等護士查過房,她立刻將病床偽裝成人形狀,確定完美沒有破綻,這才摸著牆壁,舉步維艱的離開病房。 「都是你們害的啦。」留著小燈的走道不陰森,是自己嚇自己,所以,她也只好罵肚子裡的三個小鬼壯膽。 抱著大冬瓜走路本來就已經是高難度技巧,一條腿又裹著石膏,幾步路定得她滿頭大汗,抓著給中風病人用的扶手,呼呼呼……呼呼呼呼……疲累是一回事,隱隱作痛的下腹讓她很傷腦筋。 「你們乖,我已經跟你們商量好幾天了不是嗎?現在別造反ㄟ。」不管她好話說盡,額頭上的汗也快流光了,大門就在前面,一緊一松的痛法卻讓她連最後幾步路都跨不出去。 人衰尾的時候最可能發生事故,她就是血淋淋的見證! 手抓著欄杆,一手捂著肚皮,她只能叉開大腿蹲下來。 她痛得眼睛迷蒙、手腳發軟,因此看見由大門處小跑步過來的黑歙、守衛一點都不驚訝,只巴望流到眼睛的汗水能夠有只手來幫她擦掉。 「小圭……是她!小圭,你怎麼了?」 是黑歙的叫聲,他不是跟狐狸精跑了嗎? 咱……所有的燈光瞬間大亮。 她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只有雜遝的腳步聲和一雙把她圈進懷抱的鐵臂。 她抱著已經圈不住的肚子,汗涔涔,像要在溺人的海洋中抓到一塊木頭。 她聲音瘩瘂。「你……叫他們別踹我肚子了……肚子好痛!」聚在眼眶忍了又忍的眼淚隨之崩潰。 黑歙臉色鐵灰,他將步小圭抱起來,放到被驚動的值班醫生推來的病床上,然後通力合作將她送進緊急處理室。 她眼睛緊閉,臉色蒼白,本來就不多的頭髮因為狂流的汗水就像從水裡面撈起來一樣,他最愛偷吻的唇也沒了顏色。 黑歙心如擂鼓,多日不吃不喝不睡的臉簡直就像抹了層白灰似的難看。 走廊盡頭,步小圭被推進了診療室,兩分鐘後醫生決定要安眙,手臂上已經吊上點滴的她又被推走,這次,進了手術室。 「請問,你們哪位是她的先生,或是親人?」護士留下來。即使心有多麼焦急,該辦的手續仍然不能少。 「我。」被東方狂也踢了一腳,黑歙才回過神。 「你終於出現了,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漢?居然把太太放在醫院許多天不聞不問。」護士忍不住替步小圭出氣。 看見黑歙面無表情,她搖搖頭。「請跟我來辦住院手續。」 「我來吧!」祿瑤王朝護士招手。 「呃,請跟我來。」怎麼幾個帥哥中冒出個黑面蔡?算了,有人肯出面認領小圭太太就可以了。 手術室的燈亮了,接下來幾個小時的等待煎熬免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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