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東宮好食光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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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礙事的,本殿下只是有些事情不解,來請小五解惑,不會久留的。」 「不不不,奴還是走吧,殿下有事和阿穿可以慢慢說,奴就不在這裡妨礙你們了。」 霓悅悅幾乎要暈倒,這叫什麼姊妹,大難來時,居然就把她拋過牆了?! 她磨牙,卻見竇千湊過來低語,「你上回做的糖蟹還有吧,我要不帶一點什麼回去堵十二郎的嘴,他會鬧得我不得安生。」 那表情就是「你趕快謝謝我吧,我可是讓出道來,讓你好好說話……嘿嘿嘿嘿嘿」。 「我沒你這個朋友。」霓悅悅厭棄的道,轉頭卻讓青苗下去給她打包糖蟹。 竇千歡呼一陣,笑眯眯的走了。 自然霓悅悅也讓人給鳳臨和她阿爹各呈上一份糖蟹。 三人言不及義的說了幾句,後來霓在天非常有眼色的看大皇子是真的有事要與女兒相商,雖然心裡仍舊瞞咕放任殿下和女兒共處一室可好?但是殿下說了,他來這一趟是要和女兒討論攸關七皇子遭刺的細節,何況殿下和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娘子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他捧起他自己那一份糖蟹。「我端回去和你阿娘一起用,」轉過頭又道:「殿下有什麼事喊一聲就是了,老臣隨侍在外。」 「今日是霓相的休沐日,本不該來打擾,我們也就不走朝堂那一套虛禮,本殿下請教小五幾句話就走,霓相也請便!」 他溫文有禮,客套懂事,執的還是晚輩禮,霓在天很受用的下去了。 「殿下有話就直說吧。」見男人低眸,長指摩娑著衣袖並不吭聲,霓悅悅索性開門見山。 「你知道本殿下想知道什麼。」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點溫文爾雅,只余一片冷冽深沉,像暴風雪來臨前,好似只要看一眼就會被凍著。 呸,把她當成他肚子裡的蛔蟲了嗎? 「殿下起個頭吧。」要賴皮誰不會。 「小五是怎麼知道有人想對老七不利的?請如實告知。」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很客氣,但是霓悅悅發現,這個男人厲害在不動聲色之間,以氣勢壓人於無形。 霓悅悅把話在心裡想了好幾遍,知道在這人面前,說謊是瞞不過去的。「我說的話,殿下都相信?」 「那得看你說的是什麼了。」 這麼難糊弄! 鳳臨瞬也不瞬的看著霓悅悅。 她看著嬌憨天真,和他幾回應對,笑語之間神采飛揚,光華四溢,外貌看似笨拙,其實不然,她第一眼被人注意到的絕對不是美貌,她是股靜水,令人望之心緒總會不知不覺寧靜下來。 所以,她到底是心機深沉,詭計多端,是別有所圖,讓人防不勝防?還是有他不知道的祕密? 「其實,我一開始猶豫過要不要出手救他,因為七皇子在我的上輩子是出意外死在一場圍獵裡的。」 鳳臨的目光如同火炬,既嗤之以鼻又帶著疑惑。 「你不必用這種眼光看我,因為我知道你不會信的。」 「說!」一個字,卻說得很是用力,讓人無法抗拒。 「我的上輩子,你聽淸楚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不是孔夫子,我說的是我親身的經歷,你愛聽不聽。」 他冷眼拋過來,聲音如金石,「繼續。」 「我這輩子重生回到十一歲,對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不能說是每件事都記得,有些還得靠突發的回憶才能想起。」她苦笑,也就是說,要不是她臨時想起七皇子這件事,她也不會插手管這閒事。 她上輩子活得糊塗無知,直到家裡出了事,她一點力挽狂瀾的力量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你為什麼說不想救七郎?」 「我想我能回來,重來一遭,是因為我死得太冤屈,我不甘願,我阿爹被奸人誣陷通敵叛國,上疏自辯未果,滿門三百多人流放抄斬,女眷沒入教坊,我阿娘在我阿爹被處斬當日便吞金自盡,我二兄、三兄在流放路上死於饑寒,我被送進皇宮,一輩子在冷宮,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冤屈,我恨、我怨,所以我回來了,所以,就算我想起來七皇子有難,但你們皇家都是我的仇人,憑什麼要我救仇人的命?」她說得雲淡風輕,但是眼裡含著淚,唇是抖著的,雙拳掐進掌心,「我多此一舉救了人,還要遭你詰問,搞不好還有可能大殿下是非不分,將我一把火當邪祟燒了。」 鳳臨蹙了下修長濃密的長眉,鳳眼微微上挑。「你阿爹出事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永寧十一年。」 「當時的皇帝是誰?」 霓悅悅猛然一抬眼,眼底是濃濃的譏誚,她一指伸去,「除了你還有誰!」昏君! 「大膽,放肆!」這是詛咒,詛咒現在的永寧帝,要是傳了出去,死罪一條。 若他那時已登上皇位,那父皇……不,父皇的身子一向算好,人吃五穀雜糧,小病小痛難免,但是宮裡多的是御醫,這點毛病也不算什麼。 更何況,如今永寧七年,父皇尚未立儲,也還無意立儲,所以,她的話裡漏洞百出,但……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信。 「本殿下無意帝位,連太子之位也沒想過。」 父皇的皇子眾多,並非占嫡占長就能穩居太子之位,再說如今成貴妃寵冠六宮,她對太子這個位置怕是早有想法,反觀自己,母后早逝,宮裡已無人能替他說話,只有一個長姊鳳汝公主,但他只有一個同胞手足,不想拖她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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