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大富當家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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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都不中意,咱們慢慢找,反正你年紀還不大。」 于露白笑得溫柔又美麗。「娘,門庭這種東西,你要看重它,它就壓迫你,你把它當狗臭屁,它就什麼都不是。至於日子難不難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信一次女兒的眼光,選對了,是我幸,選錯了,大不了我就休了那男人,自己過活去!」 女兒家的婚姻本來就是賭注,她最想要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不論是誰都成了其次。既然是其次,還有什麼好不好? 可她心裡浮現鳳訣對她的體貼和溫情,如清水細潤無聲,逝者已矣,也許峰迴路轉,她心裡這所謂的其次並不其次呢。 「你這張嘴胡說什麼!」雖然女兒只是在議親,可邱氏心裡那個不舍已經湧現,「既然你心意已決,好的你就承擔,壞的,娘告訴你,將來如果日子過得不順心,你還有個堅強的娘家給你靠,千萬別自己死磕知道嗎?」 「娘,要不你隨女兒陪嫁過去吧!」她摟著邱氏,整個人窩著她的頸肩,根本就是個愛嬌的小姑娘。 向來女子的婚姻大事,脫不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幸生在獨寵她的家庭裡,夫婿還讓她自己挑,爹娘疼寵她,祖父母夠開明,她很知恩滿足,至於往後的路就只能自己去走了。 這話還真把愁眉不展的邱氏給逗笑了,她拍著于露白的胳膊。「你這孩子就胡說八道吧,讓人聽了去,嚇都嚇死了。」邱氏誇張的拍著胸脯,一手還指了指于露白的額頭。 于露白吐舌,又一古腦的蹭進母親懷裡。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特立獨行,只知道自己的思考方向和一般姑娘不同,她不擔心將來嫁過去婆媳姑嫂難不難相處,也不擔心夫婿對她有無寵愛,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想太多了,就什麼事都做不了。 于紀從國子監回家後,邱氏和丈夫談起了這事。 他捋了捋小鬍子,道:「白姐兒不是沒腦袋的孩子,你別瞧著自己閨女粗糙,她的想法向來都錯不了。既然她覺得那鳳家好,咱們就走著瞧吧,不過你得與那媒婆打聲招呼,讓鳳家人知曉,那鳳家小子要是敢對我女兒不好,我于紀的學生可沒少過,一人口水唾沫星子淹就能把他淹死。」 邱氏流了把冷汗,她終於知道自己這閨女性子像誰了。 幸好于露白沒聽到自家老爹這鏗鏘有力的宣言,否則豈不更加有恃無恐? 不過於國公府的孫女兒本來就有囂張的本錢,誰又能指著她說不是? 婚姻嘛,求的是兩家之好,媒婆沒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想跟自己的媒人錢過不去,哪敢真把于三爺的話如實說給鳳老夫人聽。 「什麼,允了?」坐在挖腳束腰彌勒佛榻上的楠安伯府老夫人柴氏面色陰沉,就像外面快要下雨的天氣。 媒婆摸了摸髮髻上的粉色絹花,心裡忐忑得很。怎麼這鳳老夫人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反觀穩當坐在下首的那位爺,倒是面露了幾分喜色。 她當媒婆當了三十幾年,就這一樁親事透著古怪,雖說女方在名聲上有些遭人詬病的地方,但瑕不掩瑜,出身于國公府武將軍之家,這樣身分的姑娘只要等著京城裡不好的風聲過去,想找戶能匹配的門庭,哪裡會沒有? 這答應了鳳府的親就叫人意外了不說,沒想到看這位老夫人的樣子,還像不是很中意這樁婚事呢。 當著外人的面,鳳老夫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家事就得關起門來說,示意嬤嬤打賞了媒婆,人一走,她屏退了左右,便向抹著茶葉沬子的鳳訣說道—— 「我聽說向國公府提親的人家不只我們,于國公府的姑娘怎麼就願意屈就到我們這小小的楠安伯府來了?」 「這是喜事,孫兒要成親了,祖母看著不是很高興?」 §第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皇恩 鳳訣的父親,也就是楠安伯的嫡長子,因為馬車意外翻覆,在鳳訣五歲的時候夫妻倆雙雙亡逝,世子之位落到二叔父頭上,而他一個沒了爹娘的孩子只好跟著祖母和二嬸母長大。 那時的祖母還掌著一家庶務,實在沒多大精神教養他,便把他交給了視他如己出的二嬸母。 二嬸母對他「極好」,在祖母看不見的地方,把他往歪處養,他要什麼給什麼,女人、賭博,笙歌徹夜,花錢如流水,甚至變本加厲,讓青樓妓女勾引他去吸用阿芙蓉,最終目的為的是大房遺留下來的金錢房產鋪子。 這還不打緊,最終買凶想造成意外事故,讓他死在廣東。 原主如願的翹了辮子,可他沈如墨卻重生活了過來。 為了報答那死不瞑目的原主,他養傷戒毒;他利用手頭上僅有的鋪子賺進大把銀錢;請人巨細靡遺,抽絲剝繭的查案。 有時,他不是沒有疑惑,原主一個不費吹灰力氣就能把案首拿到手,有著大好前程的少年,卻絲毫察覺不出來親人的算計,這算什麼?因為愚蠢?還是看在同是親人的情分上睜隻眼閉隻眼、不忍心而造成的自食後果? 沒有答案,也無人可問。 他只有原主零碎的記憶。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他想知道的結果水落石出了,這極品的一家……他只覺得替原主悲哀。 「我原想替你相看溫柔賢淑、性子穩妥的姑娘,你說要去于國公府提親,我也只當你說說而已。」婚前名節有虧的女子是不能做正妻的。 「婚姻大事哪能兒戲。」 鳳老夫人被孫子噎到不行,這是自己的孫子看上人家閨女了,但是那麼大一尊佛,楠安伯府能把她往哪裡供? 可看孫子這股熱乎勁,也的確,這翻了年去,都二十五歲的人了,府裡幾房的孫子像他這般年紀的,孩子已六、七歲,都啟蒙念了幾年書知事理了,他卻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 楠安伯府一直以可見的速度雕敝著,只靠她一個老太婆勉力支撐,老實說她早就力不從心了。 這兩年靠著九郎,不僅添了幾頃祭田,票號的收益也拿來支應著府裡的大大大小支出,想到這裡,心一軟,這孩子是該成家了。 沒有九郎,哪來他們今天安逸的日子過? 「你既然中意那位姑娘,那就這麼說定了,至於聘金……」鳳老夫人沉吟,然後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道:「我會和你二嬸母討論出個章程來的。」 「聘金一應物事就不勞二嬸母了,我記得爹娘還給我留了點東西,那些拿來當聘金,綽綽有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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