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大富當家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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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氏看著溫柔,可嫁入大宅門多年,該看的、該知道她都明白,但誰的心裡頭沒有自己的心思和算計呢? 大嫂平日精明大度,以前三房有白姐兒的名頭壓著,對三房的輕視自然不會從骨子裡表露出來,如今是忍不住,終究還是顯露出來。 回到邱氏的院子,母女要話要說,遣退了婢女。 邱氏見沒有外人,仔細打量女兒那明豔照人的小臉,深深看了幾眼。 「咱們母女倆不是外人,也用不著拐著彎說話,娘就直接問你,這三戶人家你到底看中哪一戶人家?」 「讓母親擔心了。」 「這不算什麼,只要你能找到心疼你的人,眼前這些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是啊,女兒家還未有歸宿以前,住在娘家的日子其實就如鏡中花水中月,早晚總歸是要離開的,母親為女兒如何謀畫,為的還不是女兒將來能嫁進好人家,能有個知暖知疼的夫婿,所以這些枝節真的是微不足道。 「婚姻大事哪能由女兒自專,母親大人作主就好。」一個女人若是不嫁,意味著無子,到老了是很淒涼的。 雖然她很不以為然,但世俗就是這樣,她愛嫁得嫁,不愛嫁還是得嫁,就是這樣。 「孩子,你也知道爹娘就你這麼個閨女,娘真的不求什麼,只盼著你能嫁進好人家裡,婆媳和睦相處,與夫婿相敬如賓,順順心心的過一輩子,其他的我不強求。」 哎喲喂啊娘,你這還叫不強求,天下有幾對婆媳能處得跟親母女一般的?真要有,她把頭剁下來給吃貨當球踢! 「那我就回去琢磨琢磨,再給母親回話。」 邱氏拉住于露白的手,那眼神格外有深意。「白兒,娘知道你心裡還惦記著墨哥兒那孩子,可你要知道,感情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的,男女之間有緣無分的多了去,娘也知道你和墨哥兒的感情深厚,沒個一年半載這心思是調整不過來的,可無論如何,你也要替自己想想,好嗎?」 可憐天下一片父母心。 于露白偎進邱氏的懷裡,汲聞著母親身上的香氣,閉上眼,笨拙的點點頭。 娘,我明白,我懂得,您就別再替女兒擔心了,我會好好的—— 還有,即便將來祖父不在了,幾房兄弟要是出府另過,只要她和幾個哥哥爭氣,爹娘還真不需要仰人鼻息。 一口氣有三戶人家請了官媒來提親,于露白回到自己的院子,還真不得不琢磨一番。 幾個丫頭看她專注想著事,互相使了眼色退到門外去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很有臉面的事,可她還真沒那心思去深思南宮、沈這兩府是抱著什麼心思來提的親。 而鳳府嘛,更是讓她意想不到,鳳訣竟然出身伯府。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出身總是諱莫如深,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種一見面就會把人家刨根究底的人——太沒禮貌了。 當然,這世上也不乏那種看家世門閥交朋友的人,有好的家世自然加分,若是沒有,你認識的是他那個人,對方的家世好壞又有什麼必要的關係呢? 只是反過來想,她居然連人家的家世都沒有問明白,就那麼放心的把自己的家底交出去,還拖了四哥下水。 這鳳訣到底有什麼魅力,迷得她暈頭轉向的? 她用力的搖頭,不想不想不能想,這麼鑽牛角尖下去,不知道會鑽出什麼讓自己大吃一驚的結果來。 鳳訣這個人,按理說他能成為案首,書肯定是讀得很不錯的,這種人如果走的是仕途,哪個皇帝不惜才,想平步青雲不難。 可他卻做了四民之末的商賈。 祖母的言談裡,對伯府頗不以為然,也許,當吃穿用度變成最急迫的問題時,仕途一時半刻還真的解決不了問題。 對於商人這身分,她心裡不覺得惡感,她家四哥不也對數銀票近乎著了魔的喜愛? 如果非要她從三人中挑出一個來當夫婿,不作他想,她的腦海裡自然浮現鳳訣那一生氣板起臉就是雷霆萬鈞的人。 兩人好歹相處過那麼一段時間,對他,還算有著粗淺的瞭解。 就他吧。 她低著頭,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她也不是那種拖泥帶水,一件事要反復想到爛掉為止的那種人,既然下定決心要嫁,那就有件事得先問清楚不可。 她讓弄潮叫個小丫頭去把于露行請來,自己趴在桌上,不假思索地很快就寫好了一封信。 於露行來得很快。 這些日子他是越發神采飛揚,不只幫忙打理著百味樓,也因為他的刻意表現,將鳳訣交代下來的事情都辦得很是穩妥,鳳訣索性把壽眉酒的生意交給他代理。 他也不囉唆,以前就深知生意這種事並不見得全部要親力親為,若不能培養信得過的手下,這生意肯定做不大。 所以自從從商,他便著力培養出得力的幫手,這回真就用上了。他把手底下的小生意交給親信去負責,自己就專心替鳳訣打下手。 「妹妹,你找我?」也許是在外閱歷多了,於露行不像其他的哥哥們那般講究,一來喝了茶就直奔主題,毫不含糊。 「妹妹想托兄長送一封書信給九爺。」屋裡只有她和哥哥,也沒有需要避諱的人,于露白就很直接的說了。 「妹妹,這算不算私相授受?」這樣不好吧?! 私相授受個你的頭啦,于露白翻了白眼。「為了生意,哥哥也沒少幫我遞消息,怎麼這回我有一事不解想問他而已,就成了私相授受?」 「我嘴賤。」話到唇邊滴溜就出去了,被妹妹的濃眉大眼一瞪,於露行頓時矮了一截。 「信裡我什麼也沒寫,要不,給你看看,你看過覺得成就幫我送,不成我就自己翻牆去送。」翻牆簡單得很,可她沒那麼做,憋屈的窩在院子裡是不想落人口舌,說她省思做半套,給爹娘增添麻煩,所以這才大費周章的叫他來。 于露行聞言冷汗直流,整個人都怵了。「其實你要願意,我覺得那刑部大牢也關不住你,哥知道你行,翻牆什麼的就不必了。」 于露白甜甜一笑。「那哥哥是答應幫妹妹嘍?」把還沒有封起的信紙擱到他面前,這一來,於露行不看也不行了。 他眼珠慢慢瞪大,「這是啥玩意?」 「信唄。」她說得再坦然不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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