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半調子殺手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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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對搶奪地盤沒興趣。」 「敢當面拒絕我,你是第一人。」可惜啊! 「快說吧,什麼條件下你可以放過詩畫,我先聲明,這輩子,你只有威脅我一次的機會,儘量使用吧,否則你會後悔的。」 「好大的口氣。」鼎十四譁然。即使身份如他也不敢誇口至此,這傢伙分明看不起他。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這麼說,你能力不足,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他原來就心高氣傲、乖僻自負,若不是為了伊人,豈肯折節和利字當頭的鼎十四打交道。 「有種!」鼎十四被搶白一頓,臉色不止無光,還隱然動了怒,只是修養得好,不是常年跟隨伺候他的人根本發覺不出來。 快手探出他身上一觸即發的殺氣,仍隱然不動。 「快把條件說出來,別讓我失去耐性。」 「有求於人該是這種態度嗎?你可別忘了唐小姐的小命還捏在我的掌心,我要她三更死,她決活不過五更。」鼎十四飄過陰惻詭異的目光,試圖壓制快手囂張的氣焰。 快手抿嘴,揮劃出一道淩厲的唇線。「于情於理我絕無二話,若是存心刁難,哼,後果不是你小小鼎家承擔得起的。」 他不想拿著赤蛇組織的旗幟招搖,他是鄂圖曼,即使只有一個人也有化解危機的潛能。 鼎十四冷靜的面具終於破碎!他竟敢反將一軍地威脅他。「這些話足夠令唐小姐一命嗚呼了。」 薄如利刃的怒氣打從快手狹長的俊目散發,他舐舌。 「你令人生厭!十四少。」貪心的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以鄂圖曼的名譽發誓,他會讓這男人嘗到苦果的?! 「你沒聽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吧,只要你敢動她,我保證你的項上人頭會在下一秒不翼而飛。」他的話像刀鋒一樣淬寒冰冷,他的眼佈滿腥風血雨。 鼎十四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他居然覺得害怕,在惹毛這男人之後。 「那些前言算我沒說,我們言歸正傳……」 快手哂然。「有屁快放!」 鼎十四重新坐下,小心翼翼地挪了下屁股,才說出一段前因後果來。 「你知道黑社會的權力消退暴漲向來沒道理可言,誰的實力雄厚自然站得穩,想永久屹立不搖幾乎不可能,我們鐘鼎鼓何四家自先祖創業起,彼此便訂定井水不犯河水的條約,幾百年來,小事雖然不斷,倒也還相安無事,直到十年前權力有了明顯的大轉移,何牧言從南非請來大批的打手開始在各堂口滋事逞兇,卻把這本帳歪曲到我們三家頭上,情況止於械鬥倒是還好,這些年他更引進日本唐獅子株式會社尖端科技的人員,利用種種電腦作弊手法控制我們賴以為生的賭場,又放風聲私購我們名下的產業,迫得我們只好聯手起來反抗他。」 「你們四大家族的紛爭為何扯上詩畫?」這才是快手想確知的重點。 「說來算是機緣湊巧,我的繼母在年輕時曾在海南島充當過一戶富豪家的女傭—— 「她是個靈慧聰明、頗得主人信任的女傭,曾因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將一個女嬰送人領養。 「繼母和我十分有話說——」 「那麼說來,詩畫的媽媽是另有其人了。」他所得的資料顯然並不完整,究竟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呢?快手疑惑了。 「嘿嘿,富豪人家多得是見不得人的醜事,有什麼好驚訝的。」鼎十四笑得曖昧。 「於是你妄想拿她來威脅她背後的無名氏父親?」快手咄咄逼人。 鼎十四沉默,既不否認又不承認,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快手厭煩地說:「總而言之,你要的只是想恢復鼎家原有的地盤和勢力,對不對?」快刀斬亂蘇,快手想速戰速決。 「嗯。」依照鼎十四多疑的個性,他仍忍不住猜測快手的能力極限,看他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他可知自己扛下的是怎樣的一種允諾? 「我要一個月時間——」 鼎十四欣喜若狂…… 「但是,」快手冷冷地加了但書。「你必須立刻解除詩畫的催眠禁制,而且保證她永遠不再犯。」 「這……不行。你要出爾反爾我豈不人財兩空?」他從不相信現代的人還講信用和義氣這玩意兒,何況他這般要挾,一旦事成他不會反噬一口才怪。 快手起身。「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談判破裂。 鼎十四果然露出焦慮顏色。「十天內唐小姐的禁制令如果不解除,她就死定了。」 「三次!」快手從牙縫中擠出的單字像潛藏的火苗,老遠就令人聞到焦味。 「你總共用詩畫來恐嚇了我三遍——你聽過事不過三吧?」 他目光不變,迅雷不及掩耳中將拇指和食指放進口中,一聲綿延清越的哨聲直沖霄漢。 「你想做什麼?」鼎十四暴喝,原來埋伏在大廈四處的保鏢全靠攏過來。 快手頓時像粽子似被捆在中心。 尋常人見到一式黑西裝又帶重武器的亡命漢,即使不怕得手腳發軟,也頗多忌諱,快手卻不然。 他傲慢睥睨地訕笑。「倚多為勝是嗎?你看看外面再考慮動不動得了我。」 鼎十四半信半疑,眼光不由得向外一溜,這一瞥看得他臉色遽變,趾高氣揚悉數化為懊喪。 窗外,數不清的勁裝人幾乎圍堵了整條馬路,放眼四面八方不見一條隙縫。 如果是鳥合之眾,鼎十四倒也不放在眼底,但他不是糊塗人,那十卡車軍隊的人居然能整齊劃一地在瞬間佔領車水馬龍的街道,這不是沒經訓練的人辦得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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