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黯銷魂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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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看的哥哥和其他哥哥們都不一樣呢,她那些皇哥哥們只要得到什麼珍奇異寶就會往她的折蘭殿送,每個人都使盡辦法逗她開心、陪她玩耍,就怕她不搭理他們。眼前這個俊哥哥卻對她不理不睬的,問了好多句話,卻一個字都不回,莫非他是個啞巴? 她耐心候著,得到的,是更多的沉默。 「鳳鳴皇子,咱們公主問你話是看得起你,別不知好歹才是!」奴才就是奴才,善於狐假虎威。 聞言,霜不曉終於發現自己碰了一鼻子的灰,這個俊哥哥不是啞巴,只是不想同她說話。 「我們可以走了嗎?」他終於開了金口,卻是急著想離開這裡。 身為公主卻被忽視,這面子是有些掛不住,但她對他卻還是興致勃勃。「以後本宮有機會再去質子府找你玩。」 鳳鳴又沉默以對。 「得了,李公公,你得好生伺候著這位,本宮可先警告你,不許欺負人家知道嗎?」出生在這皇宮中,從小就看盡踩低攀高的事情,她若不叮嚀一下,這個對人愛理不理的鳳鳴皇子可有苦頭吃了。 「奴才明白。」公主的旨意哪有人敢不遵從,只是,暗地裡會不會動什麼手腳,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嗯。」 「奴才還得回去覆命,這就將鳳鳴皇子送去質子府。」一心想趕快交差的太監叩了個頭,即使每天跪這些主子們也從來沒有人讓他跪這麼久。 這些……哼哼,等會兒,得一一從這個質子身上討回來。 「去吧!」她揮揮手。 太監爬起來,叫上衛兵,監視著鳳鳴,離開了始國皇宮。 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就算在意一個人,當新鮮感逐漸褪去,新奇的東西又源源不絕地送來宮裡時,沒幾日她就忘了這段偶遇。 質子待在始國的時間長短,通常取決於佑帝視其國家形式發展而定,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將他們遣送回國,又或著當作籌碼來謀取利益,讓他的國家拿出高額的贖金來把人贖回去,也是一個方法,但那種在質子府一住多年,好像被遺忘一般的,也不是沒有。 既然身為人質,質子府自然談不上奢華,吃穿用度也只能算過得去,手腕高明的,給看守質子府的官吏一些好處,行動相對會自由許多。 質子也分很多種,有的行事低調,儘量不招人注目,謹慎的生存,生怕有個行差踏錯,就會殃及國家;有的放縱聲色,沉迷煙花之地,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不問明天。 鳳鳴是其中的異數。 他不張揚,也不隱晦,幾年來,個性依舊淡薄。 在質子府理的最初兩年,面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他想念親人又不敢多想,前途茫茫宛如浮萍般。再來的兩年,雖然他與質子府上下處得頗為融洽,亦和看守的官吏交好,但自由的那天不知道何時才會到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鳳鳴變得越發深沉了。 這日是秋涼時節,夜色如水,粉牆青瓦的院落裡空氣微濕,帶著桂花的香氣,陽光透過柏木窗灑了進來,勾勒出來的一道人影正在懸腕練字。 幾張宣紙散置在桌面,他屏氣凝神,狼毫墨汁淋漓,一氣呵成的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大字。 「隱忍待發」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 他看著墨蹟一點一點的幹掉,眼如枯井。 陽光一吋一吋的走進簡陋寒酸的屋子,少有人會踏足的院落裡突然有了騷動。 他眼底的寒光倏然消失,五指如爪抓住那紙立時毀掉,換上的是寫著「靜」字的宣紙。 「聖旨到,鳳鳴皇子,趕緊出來接旨!」太監尖銳的公鴨嗓大聲喊道。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疾不徐的開了門,踏出幾步後跪下,等待宣旨。 等明黃綾布上的聖意逐句宣讀後,他才起身。 「你走運了,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打過幾次照面的太監不冷不熱的給了忠告。 「多謝公公提點,鳳鳴曉得。」接過聖旨,也從懷中掏出一錠小元寶,不著痕跡的遞了過去。「不成敬意,請公公喝茶。」 「好說、好說。」掂掂元寶的重量,也不囉唆就放進袖子裡,滿意的離開了。 鳳鳴回到屋裡,把聖旨毫無敬意的隨處一放,背著光影,負手而立,神色不辨喜怒,沉如泰山。 香風蕭蕭的吹上折蘭殿的寢宮。 皇上指派來給公主講課的鳳鳴質子,辰時就到了,眼看巳時都要過了,用過早膳後就跑得不見蹤影的公主還是沒回宮,大宮女錦紅只得趕緊讓宮娥還有嬤嬤們再到處去尋人。 約兩刻鐘後,一名宮侍回來稟報,說已經在傾雋宮裡找到公主,但公主說什麼也不肯跟他們一起回來。 太子居住的傾雋宮和折蘭殿院與院之間是相連的,公主從小在後宮長大,在像迷宮一樣的皇宮裡,適應得比誰都好,再加上皇帝對她異常的疼愛,各個宮院都隨她自由走動,要是她存心躲起來,宮侍們也拿她沒轍。 而曉公主和東宮太子的感情在所有兄弟姊妹中是最要好的,如今太子和太子妃恩愛逾恒,育有一子,曉公主對那個粉粉嫩嫩的娃娃生出極大的興趣,怎麼看都不厭煩,才怎麼勸也勸不走。 錦紅瞧了眼像老僧入定的鳳鳴質子,歎了口氣,看來她不親自跑一趟是不成的了。 幾番周折,霜不曉才不情願的回到自己的寢殿,但那又是過了一頓飯時間後的事了。 然後,她在眾多宮侍的簇擁下看見了那個男人。 她想起日前和父皇用膳時,曾隨口抱怨翰林院學士授課無趣,想學習他國的語言,想來,這人就是父皇替她找來的太傅。 「都下去吧!」她揮退了一干奴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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