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情狂獨眼龍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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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石勒名義上是吃了悶虧,可在他的算計裡,能留住商業奇才的左手才是真正重要的,其他的,就青青菜菜啦。 身心俱疲的從警局出來,已是黃昏,冬日晝短夜長,黑暗來得非常迅速,只半刻就佔領了天空。 「你一個人沒關係?」陪同他一起的是研究院院長。 「我知道路回家。」婉拒了好意實在是她心裡頭還有事。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當做額外假期,有事儘量來找我。」溫文儒雅的長者表現了絕佳的風度,長輩的和藹,一聲苛責也沒有。 「研究室的事——」她囁嚅。 「校舍太過年老,化學藥品公司的疏忽,他們不該把屬性相克的化學藥劑暴露在危險的儀器下,責任歸屬權已經查清楚,就別再自責了,倒是你的傷,一定要讓整容醫生看一下,女孩破了相總是不好。」 爆炸發生後為了能在第一時間裡追究出責任,任箏只草草包紮受傷的傷口。 「還有,」他的面容轉為嚴厲。「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人命關天,就算報告再重要也比不上人命,歸咎你今天會多受皮肉之苦,就是為了那疊白紙黑一子的玩意,我寧可文件被毀,你卻好好的。」 任箏苦笑,實驗室被毀,連帶她固定放著的眼鏡也付諸厥如,也罷!院長那閻羅臉朦朧成一片,看不見也罷! 「我不放心你,逸奇,你送任箏回去。」院長返身呼喚一直束手旁邊的年輕男子。 「啊,不必,不必。」任箏認真的拒絕。 不過一些皮肉傷,她又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孩,即便她沒什麼地理概念,叫計程車的技能還是有的。 「別客氣了,逸奇才從佛羅里達回來,原先我是想找個比較正式的機會介紹你們認識,沒想到發生這事,不過你們年輕人大概也不計較這些,讓他送你回家我才能放心。」 「他就是那個常掛在你嘴邊的那個留學博士?」一團不甚清楚的影子,用任箏看人的龜縮法——看起來是個斯文的人。 不能怪她只能看個概略,誰叫她缺少了眼鏡就只能做睜眼瞎子,就算你有潘安在世的容貌地也無福消受。 「你好,我叫薜逸奇。」一隻一握就知道是好人家孩子的手,力道適中握住她的。 禮尚往來,任家的家教可沒有傲慢無禮這項。 任箏別無選擇坐上加長型的凱迪拉克。 「我父親,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誇獎你的好。」極致的音響流瀉出空靈的樂章,很高的品味。 「是嗎?」任箏不感興趣,身體所有受創的部分在精神鬆懈後開始造反的作痛,奇怪,明明之前都不痛的。 「不相信?像我這種家庭出身的人,有太多可供挑選的對象,想攀龍附鳳的人太多了,我送你回去只是遵從父親的意思,你可千萬不要想歪了。」 咦,這人模人樣的傢伙不會是「安」公子吧?講話語無倫次的,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般人聽到這話要不就極力澄清,要不賞他一巴掌打醒他高高在上的高調,偏偏他遇到的是任箏。 「你是什麼出身呐?你很厲害嗎?」 對她來說上個博士學位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她願意,想拿多少都沒問題,再者,博士也是人,難道吃喝拉撒睡都不必,他也沒比捆鐵工高級多少,不過就職業不同而已。 她簡單的問句一口堵住薜逸奇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氣焰。 「總之,我要的對象是必須經過我親手挑選的,門當戶對、才情學識都必須對我有所幫助才行的美女。」他完全從利字著眼,政治婚姻無所謂,只要能替他帶來利益才是考慮的前提。 「門當戶對?」她不懂吔,「你有門嗎?」她就事論事。「真要講究門當戶對,指的是錢吧,講句難聽話,院長的錢可是他辛苦一輩子攢來的,你不過是他的兒子,一文錢都還沒有賺到,憑什麼拿院長充場面,說破了,你不過還是個沒賺錢能力的窮酸,真要門當戶對,除掉院長庇佑你的力量,你想娶老婆,再奮鬥三十年吧!」 她有她迷糊的地方,可二十幾年的書可不是白讀的! 薛逸奇臉色難看。 打出娘胎他就是眾星拱著的月光,明裡暗底都只有別人諂媚他的份,原先他是想給這貌不起眼又渾身髒亂的女孩一個下馬威,卻居然博來一頓好罵,更可恨的是,她損人不帶髒字又句句敲進他的心,這更令人難以忍受! 「伶牙俐齒對你想高攀我家是沒用的,你倒不如花點腦筋準備討好我再說。」他死性不改。 任箏再遲鈍,泥人還是有土性的。「坦白說,我根本沒看清尊容是拙是扁,我也無意高攀你,是以你大可回家把枕頭墊高安心的睡覺,何況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的榮華富貴都留著你自己享用吧!」 薛逸奇不可謂不受震撼,他終於重新評估眼前這披頭散髮的女孩。 她的見解十分新鮮,對他而言。 「可以了,請在這裡停車。」任箏驟喊。 她可不要這種俗氣巴拉的男人走進她家,就連正確位置也不給知道。 薛逸奇睨了眼外面。「這附近沒有住家只有公園。」 「不敢勞動你尊貴的車子送我到家,再說小女子的家只是一間破落戶,怕污染了你的視線,彼此就兩免了。」一天的折騰,她心情已壞到極點,幹嘛還得受這青面撩牙的氣,她雖是小女子,也有骨氣啊! 薛逸奇結結實實碰了顆大頭釘,好不疼痛……不過也激起對她另眼看待的興趣。 黎明的空氣隨著紗窗的開闔沁冷的漫進整潔有致的房間。 床上的人兒攫住入侵者黑黝黝的視線。 因為輾轉,不經意的觸及傷口,她一直不安的囈語,仿佛夢魘中充滿令人驚駭狂舞的光影。 她粉腮上灼灼的傷痕令獨眼龍充滿擔心的眼蒙上寒冷也似的銳芒。 隨著視線遊走,他發現更多屬於她的傷口和瘀紫,他悄悄解下她領口的扣,淺淺凹陷的鎖骨下更是一片令人心疼的撞傷。 他犀利的黑瞳在眼角極度抽搐下化成驚人的陰沉驚猛,她是他一生想守護珍惜的人,如果讓他查出有一點點人為因素,他會讓那人後侮投胎做人的。 「真不知道要愛惜自己啊,箏,你以為我的心是銅牆鐵壁不會心疼的嗎?」 許是他深情的告白,許是感應,任箏在談不上舒服的情況下睜開略帶紅腫的秋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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