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霸道也溫柔 | 上頁 下頁 |
十七 |
|
為了不想嚇走她,他必須在每每見到她時,狂烈地壓抑想抱她的衝動,如今禁制的藩籬撤去,他幾乎是沉淪地陷溺在與她舌尖交纏的甜蜜中。 他是汲取蜜汁的蜂,只想從此迷戀沉醉—— 「啊——」原先契合的唇仿彿被一道無形的刀從中劈開,繾綣的吻在石勒以狂野和怪異的姿勢仰倒後,成了斷句殘字。 石勒無法控制的跪倒,雙手捂住劇痛翻騰的胸腔,彎垂的頭揚散了發,臉色因為血液倒沖而通紅了。 「石——勒。」他的名字毫不考慮的由任初靜的嘴吐出。 他斜偏著臉,恣意張揚的發覆住他大半面目,他的掙扎明顯地彰顯在喘籲上。「我不信天奈何得……了我!」他的聲音張狂狠煞,沙嗄的音階裡全是不認輸的戾氣。 任初靜才剛伸出手想去扶他,猝不及防,石勒以餓虎撲羊的姿勢將她撲倒在地。 她看見他的眼發出一圈燒得正烈的冰焰,深邃英挺的臉一片雪白,冷汗沿著他飽滿的額沁濕了黑髮。 他的模樣像中了邪。「石勒,冷靜!」心慌意亂只是一刹時,接踵而來的是擔心和不解。 她略帶冰沁的手撫上他幾成獸面的臉孔,那清軟的聲音和眼中滿斛的擔心,在身蹈迷霧中的石勒眼前揮幻出一道曙光來。 石勒僵硬的肩膀終於垂落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來。 胸中的驚痛依然持續,他放任自己倒向任初靜的肩,喃喃碎語:「不要動……讓我……靠一下。」 是天在罰他,在他找到真愛之後。 在接二連三的震撼之後,任初靜原來低垂的雙手,因為心中升起的情愫,悄悄落上石勒的背。 她還厘不清自己對他的真正感覺,但,她不要他這樣,他痛苦扭曲的情狀使她心痛——好痛、好痛。 「我不要同情的幸福。」他的聲音仍有些許沙啞,依偎在任初靜肩上的臉卻已恢復原先的狂妄線條。 任初靜覆在他背上的小手僵硬了下,可也只那麼一下下,聲音已注入了另一種嶄新的情緒:「什麼時候你對自己失去了自信?」 「你是說——」他訝異的抬起頭,被光芒點亮的雙瞳灼灼如星。 「我什麼都沒說。」偶爾滑頭一次不算陰險吧! 石勒再也管不住一泄千里的感情,管他椎心刺骨的痛,管他下一刻會不會死去,他只確切的知道,他單向付出的愛獲得了回應,這份收穫彌足珍貴,幾乎要令他無法自己了。 緊緊將她鑲在懷中,他放棄了和噬心的情蠱搏鬥,在幸福的微笑後,身子軟軟地癱了下去。 輕攏上門,任初靜便接觸到兩對焦灼的眼光。 「這麼嚴重的復發是頭一次。」耿隼浩瞧了眼任初靜,若有所指的說道。 疑惑一直停佇在任初靜的眉心。「不請醫生來看真的沒關係?」 一個向來生龍活虎的人突如山倒兵敗,怎能教人不震撼?! 耿隼浩和獨眼龍對視了下,依舊由他發言:「他需要的是深層的休息。」 任初靜誤解他話中的含意。「只是太累他就會痛得昏倒?」 耿隼浩為難的搖頭,他投眼向置身事外的獨眼龍求救,不料他卻一挺身子站了起來。「你負責把事情的始末告訴她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你——」耿隼浩氣得直噴氣,他居然把爛攤子留給他。「你想陷害我做壞人?」說與不說都會變成兩面不是人。 「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下是的,因為我不想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他冷冷丟下幾句話,便繃著臉走了出去。 「有什麼事情是我必須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會被捲入怎樣的漩渦,可是看他們兩人百般為難的神情,任誰也猜得出事情並不簡單。 耿隼浩少憂煩的臉出現罕見的愁慮。 說了,他必須硬著頭皮忍受石勒排山倒海的怒氣。不說,依照石勒對任初靜癡迷的程度,冒險的是,石勒可能會失去生命。 兩相為難許久,他終於有了抉擇。 「石勒的病不是病,是情蠱。」 蠱?這名詞對任初靜來說太神秘遙遠了,令她一時接不上話。 「其實真正名稱叫『蝕心斷情蟲』,一種肉眼看不見也感覺不到的——細菌吧!」 「那『蝕心斷情蠱」很可怕?」單就字面解釋已夠駭人的了。 耿隼浩苦笑,「若石勒一輩子都不動心、愛上女人,他就不會有事,但一旦動了情,就會引發情蠱,心脈俱斷。」 任初靜用手掩口,不讓自己的驚詫驚呼出聲,這種解釋太過駭人聽聞了。 他的發病是因為她! 耿隼浩慢慢地說道:「這切是無妄之災——」 「閉嘴,右手,你太多話了。」曾幾何時,在屋內休息的石勒已經斜倚在門框上。 耿隼浩跳了起來,忙不迭地澄清:「我什麼都沒說。」他忘了石勒那驚人的恢復力。 「是嗎?」他陰沉的眼壓根寫著不信任。 耿隼浩的腳步不自主往後移,「啊!我今天還有兩堂課……我先走了。」逃命要緊,丟臉是次要的事了。 「看你把他嚇得……」任初靜有些不以為然。 「他太多舌了。」 「他是一片好意,你不應該老是對他們凶巴巴的,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這裡面有沒有包含不同于尋常的意義?」他掩不住酸溜溜的感覺。 任初靜走向他,「把一切告訴我吧,我不想做一個什麼都不會付出,只懂享受旁人給予的人。」 她竟想分擔他的痛苦? 石勒環住她,用下頷摩挲她光滑又柔亮的黑髮,悄然低語:「能這樣抱住你就是我的幸福。」 任初靜順勢偎在石勒懷抱。看情形,他壓根不準備讓她知道,他身上曾發生的過去。 他不說,就暫時別逼他吧。但是一時的妥協並不代表她不再深究,為了他好,或許她該避他遠些才好,至於做不做得到,依他那狂霸野熾的獨佔欲,只好盡人事了。 另個日出又降臨,少人煙的宅邸來了不速之客——出雲登木。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