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五十四


  喊價此起彼伏,其中交趾人的客商喊得最凶,直接將這塊暖玉喊到了五萬兩白銀,拍賣會上的人都傻眼了。

  「拍下它。」晁寂的聲音一點波動也沒有。向負領命後,直接把價格提到了七萬兩白銀!

  這一塊暖玉都拍到白銀七萬兩,後面的珍奇寶貝不就更嚇人了?

  雅間的主人是誰,拍賣場裡沒有人知道,甚至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但是這次的霸氣淩厲實在太叫人印象深刻,短時間內要抹滅應該很難。

  「七萬兩一次,七萬兩兩次,七萬兩三次!」主持人手上的錘子就要落下,宣佈競拍成功,這時一道輕潤雅正的男聲突然響起——

  「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位雅間的主人,這塊羊脂暖玉是我一開始就看中的,請割愛可行?」

  說話的男人有著玉樹臨風的氣質,他身上穿著交趾人的服飾,卻沒有蠻人的粗魯和高顋闊鼻,舉手投足更有一種相似感。

  晁寂在認人這一塊相當靈敏,和他打過照面的,他都能說出個七七八八,何況這個人……

  拍賣場上眾人都蹺起了腿看起戲來,主要是雅間的主人太過神秘,從一開始的貨棧到互市再到拍賣所,無人見過,也無人知曉他真實的身分,現在有人向他發難,眾人也興致高昂的等著看熱鬧。

  晁寂卻沒意思滿足這些人的好奇心,他很是乾脆地道:「請這位客人入內一談。」

  「主子?」拍賣場中央一個身材精瘦的男子欲言又止,沒想到那交趾人揮揮手,切斷了心腹接下來的話。

  這時,向負已經下來引路,帶領著兩人往一處的階梯而上。

  雅間中只有好聞的冷香,那交趾人一聞便知道是沉水香,軟榻上的晁寂仍在下著那盤未解的棋局,修長的食指輕撚白子,下一子就讓黑子失去大片領地。

  「好久不見了,四弟。」晁寂語出驚人。

  「喲,三哥一眼就識破本王的易容術,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四皇子晁宣也不囉嗦,直接撕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謫仙般的容貌。

  與晁寂有著同父異母血緣關係的兩人,唯一相似處就是一對微微往上斜飄的鳳眼。晁宣不再裝模作樣,自己倒了上好的茶水就喝,挑了果盤上的蜜桔就往心腹手上扔,這擺明是要人家替他剝皮。

  心腹也很習慣晁宣的做派,很快就剝好蜜桔遞給了自家主子。

  「你在封地待不住,越了邊界往我這裡跑,不要命了?」就這賴皮樣,許久不見的晁寂還是有些懷念。

  他們還都是皇子的時候,因為自己的母妃不顯,皇帝也不看重,即便住的是皇子所,也分三六九等,他便是那個最低等的。

  那個冷冰冰、不見半絲溫暖,連太監都冷眼看他的豪華住所,只有這個老四會分給他一些照拂。

  「老二把整個鹹京鬧得天翻地覆,那個老頭哪來的心思管到我頭上來?我愛去哪就去哪,也沒礙著他。」

  晁寂問道:「老二不是被圈禁在他自己的府邸裡?」

  當初的徐淩雲風波太大,皇帝循線追查,查到成王身上,晁寂又推波助瀾地把成王種種不臣之心的證據送到皇帝面前,成王的黨羽很快被一鍋端了,成王也落了個監禁的下場。

  「他也是個有心計的,啟動了埋伏在東宮的釘子,給太子下了五石散,一日陛下召開大朝的時候太子衣衫不整的上殿,惹惱了陛下,令他閉門思過,哪裡知道他卻服食五石散上了癮,夜馭十女,縱情聲色,行事荒唐,一日裸身縱馬過街,當街把言官的女兒擄回東宮,傳進陛下耳裡,把他氣得當場厥了過去。」

  「陛下把太子給廢了?」晁寂聲音很冷。天家無父子,只有君臣,君要臣死,雷霆雨露都是恩澤。

  當初會把能得到好處的圖紙都往京裡送,皆因封地的動靜瞞不過京中的耳目,不得不為之,實際上,晁寂對皇帝沒有任何孺慕之情,那父子親和的現象,全是他演出來的。

  晁宣也不笑了,他鄭重地點頭,「這些年,本王聽說你把領地治理得很不錯,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從邊界過來嗎?這是摸你的底,你這底,我摸得還挺滿意的。」

  晁寂挑眉,不反駁也不接他的話,他有預感,接下來才是正題。

  「我聽說你到處蒐羅各式各樣的天地藥草,三哥,你也知道我那塊地什麼沒有,就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最多,譬如雪蓮……三哥想要多少,我那裡就有多少。」

  天山雪蓮,潔白如荷,全草都能入藥,又稱百草之王,藥中聖品,它的希罕之處就是稀少,生長在雪線之間,十分難得,可也只是難得,並非得不到。

  「四弟說得好無道理,除了皇宮太醫院的藥材,這天下還有什麼我要不到的?」只是要花的時日長短罷了。

  「只要三哥肯助我一臂之力,待四弟坐上那把椅子,整個太醫院你可以隨意進出,想什麼拿什麼,我絕無二話。」兄弟後院的事他沒想過多管,但是拿捏人家的軟肋他卻很樂此不疲,不過他今天來是求人的,誘之以利才是上策。

  晁寂淡淡一笑,「照你這麼說,以後我還不是要受制於人?與其幫你——」他臉上的清冷更盛了,「我還不如自己去爭那個位置。」

  聞言,晁宣炙熱渴望的眼神暗了下,「我以為你看在咱們兄弟一場,會願意幫我的,原來你也想一爭長短?」

  晁寂伸出一掌阻止了他未竟的話,「如果你早半個月來問我,我會這麼答,可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有那個念頭了。」

  身為皇子,誰沒有想登上大位的想法,只是在於能力、毅力和野心的大小,十年磨一劍,他曾這麼想過,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晁寂,皇位嘛,他還真看不上了,因為現在的他有了更重要的事,他的妻、他的兒才是他的摯愛和一切。

  晁宣臉色震撼,「你就甘心一輩子在這窮鄉僻壤終老?到底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

  「我的妻子,她讓我覺得自由自在的鄉居歲月也很不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晁宣咬了下自己的舌頭,「皇家居然也出了像你這樣的情種。」

  晁寂不想與他糾纏這個問題,「你若能取得天下,到時候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愛住哪就住哪,你反對嗎?」

  晁宣喜出望外,「你是答應了?」

  「你要借什麼?說來我聽聽。」

  晁宣獅子大開口,「糧草、馬匹、食鹽、兵械和人都要,如果有銀錢就更好了。」

  「你怎麼不叫我把整個晁家軍都給你?」替人作嫁還不夠,這小子是把他的所有物都當成自己的了?

  「三哥,你不要覺得吃虧,只要事成,我的江山與你共享!」晁宣意氣風發,也為自己的大方得意。

  沒想到晁寂卻嗤之以鼻,冷冷說出兩個字丟到他臉上,「不要。我對你的江山沒興趣,我只要你保證,在有生之年,保我這一支命脈百年的平安順遂。」

  就這麼簡單?不是榮華富貴,位極人臣?

  「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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