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四十六


  晁寂見她的抗拒不再那麼強烈,接受了自己的善意,便想放肆地感受她的體溫,聆聽她的心跳,再聞一次她的體香……

  可他沒敢,現在的她這麼弱,要是一個手下沒拿捏好,傷了她,那可就違背了自己的本心,不如先忍著吧。

  為了不讓她再糾結這件事,他轉移話題,「你知道嗎?你那個水泥路方子我把它呈給了父皇,如今京城的路也修了起來,父皇甚至讓人賞了大批的金銀珠寶並說了嘉勉的話,你說,我這回要是再把風鼓機和拌桶的圖紙送上去,會不會更得聖心?」

  雍州、微州、霸州在歷代君王的手裡都是貧瘠之地,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皇帝原先也沒想要這個兒子做出什麼政績來,只是打發他離京,萬萬沒想到他卻送來一個水泥方子,這路一修下去,不只帶動了整個大鹹朝的經濟、民生,各方面也都朝著富強康樂的大國邁進,雖然還不到萬邦來朝的繁榮景象,但這個基礎的改變卻讓周邊小國眼紅,各個都想方設法地想取得這方子。

  更何況皇帝也聽說了,晁寂治下的領地不只有了起色,人口也逐步成長,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讓他也看到了晁寂的能力。

  晁寂認為他能改善和他父皇的關係,都是因為有了蘊月光這個福星。

  蘊月光沒吱聲。

  見她聽得專注,他也說得更加起勁,「當然,我們自己住的地方要先把這兩樣農具推廣下去,可以大大提高百姓的耕種效率,造福更多的農民。」

  屯兵、墾田、牧馬是發展三州的命脈,也是讓他治理的州縣富饒起來的長遠措施。

  從古至今,大咸國就是個農耕國家,吃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她同意到不行,心中莫名覺得,也許這個人真能讓這偏遠荒僻的三州繁榮發展起來。

  「領地裡的百姓都是王爺的子民,你一心為他們設想,這是他們的福氣。」

  「你也這樣認為?」他的聲音有些迫不及待。

  她點頭,不得不承認,這樣神采飛揚的晁寂就像一束光,能把人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都說自信的女人最美麗,看來擁有自信的男人也一樣帥氣。

  「你想想,要是每戶農家都能有這兩樣工具,能省多少事,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點都沒錯!」

  以前他就覺得妻子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他能毫無罣礙地在她面前談抱負、談民生,談他想建設封地的理想,如今她不只替他生下兩個嫡子,自己也被她深深吸引,他從沒在一個女人身上發現過這麼多的驚喜,也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沉迷。

  三年的分別,融了心,蝕了骨髓,他的心,已經住不下別人了!

  自從病後,蘊月光越發看得開,見晁寂難得的歡天喜地,便道:「既然你有用,圖紙你就拿去吧,但是如果可以,我有一件事要請求你。」她一點都不覺得可惜,也沒想過要拿這兩樣東西來撈銀子。

  聽她那口氣,看她那模樣,還用了請求二字,晁寂心裡咯噎了一下,下意識覺得她後面的話不會太好聽。

  「你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她眼神空洞迷茫,像是內心正在跟自己拔河,她的聲音彷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我這身子大概是好不了了,哪天我走了,希望你能等宇兒、宙兒十三歲以後再續弦。」

  無論她的記憶裡有沒有這個男人的存在,但在感情上她已經承認了他。

  十三歲,應該有自保的能力了,別人就算想欺負他們哥兒倆也沒那麼容易。

  晁寂渾身一震,只覺得整個人從心口發冷冷到了腳尖,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關於她自身的病情,字字句句都是死灰般的絕望。

  還有她說的是什麼?托孤?

  不行!沒得商量!

  「怎麼就好不了了?過兩天王府裡的太醫會過來,我們先看他怎麼說,別自己嚇自己。」

  穆叔曾告訴他,月兒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那時候的她身受重傷,連下地都不行,更別提生孩子了,為了把孩子生下來,她苦苦在床上熬了八個月,其中的驚險和辛苦讓人聞之鼻酸,母愛的偉大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晁寂的眼裡有不肯妥協的火花,「你聽好了,續弦什麼的,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要是不希望我娶個後母來虐待你兒子,那就努力活下去,好好盯著我,把我的後院握在手裡,那麼還有誰敢去動你的兒子?」

  因為激動,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使了勁。

  蘊月光吃痛,淚花在眼眶打轉,用力的把手抽出來,還往他的手背拍了一下,只見手腕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一圈。

  晁寂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用了點力她的皮膚便紅了,見她搓揉著紅痕,他滿是歉疚和心疼,柔聲道:「我已經讓有膽回去把太醫帶來,等人來了再說,別自己先泄了氣,這就不像我認識的你了。」

  蘊月光知道這種事一時間是說不通的,其實她心裡何嘗捨得把兩個孩子交給晁寂,王府可不是尋常人家,晁寂公事繁多,下人就算不敢看人下菜碟,但少了母親庇護的宇兒、宙兒處境又能好到哪裡?

  但她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她也想看著孩子長大,看著他們娶妻生子,然後和身邊的人一起漸漸老去。

  可世上要是有那麼多的如果,又哪來這許多的悲歡離合?

  她不可能把孩子托給義父義母,唯一只能寄望身為「父親」的晁寂在她走了以後能好好善待她的兩個兒子。

  她已經沒有第二種的選擇了,如果可以活下去,哪裡需要做這種剜心割肉,痛心疾首的決定?

  因為思慮過重,翻來覆去的沒睡好,第二天蘊月光便有些病懨懨的,神情虛弱地躺在床上。

  兩個小傢伙淚眼婆娑,也不出門玩耍了,搬了小板凳排排坐著,就守在蘊月光身邊,半天也不挪一挪。

  從鎮裡把曾替蘊月光看過診的大夫請來,大夫摸著鬍鬚,只道:「夫人這身子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養。別讓她操心,安心靜養,要是許可,最好用藥膳來調理身子,譬如人參、黨參、茯苓、鹿茸、當歸、何首烏等等補血潤肺、補氣補燥的藥品。」

  「成,就把你說的這些補品有多少送多少過來,銀錢不是問題。」

  對於蘊月光的身子,晁寂又有了重新的體認……她的身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不好。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