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毓華 > 愛妃是財迷 | 上頁 下頁


  「王妃真這麼覺得?」已經站在眾人身後好一陣子的晁寂,把幾個女人的對話都聽了去,這才施施然走出來。

  「爺。」趙蘭芝和湯氏異口同聲道。

  趙蘭芝反應快,把乳母抱著的叡哥兒接過來,好言好語地催促他喊人。

  叡哥兒怯怯地看了晁寂一眼,最後被趙蘭芝逼得沒辦法,好半天才聲若蚊購地喊了聲爹。

  晁寂蹙了下眉頭沒作聲,因為他沒反應,本來膽子就不大的孩子乾脆把頭埋進他娘親的懷裡,做鶴鶉了。

  蘊月光對晁寂的做法投去不贊同的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那不是她的孩子,他想怎麼教都是他的事,她沒有批評的立場。

  對於晁寂的問句,她無法像對待兩個妾室愛理不理的,「這府邸平常人想住都住不上,有的人窮其一生尚無片瓦安頓所在,妾身比起那些人已是很有福,很滿足了。」

  對於不準備長住的地方,她有什麼好挑剔的,「而且我覺得很多美好的事物,不在於它有多貴重,哪怕是草屋茅舍,能叫人安頓身心就是好宅子。」

  「想不到妾身隨口兩句話也能叫王妃說出一番人生道理來,往後妾身要向王妃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盼姊姊多教教我。」趙蘭芝楚楚可憐。

  「多謝趙側妃誇獎。」她態度大方,沒有半句敷衍,「你年紀比我還大上兩歲,不敢當起姊姊這兩個字,往後還是請你稱呼我王妃就好了。」

  想噁心人,她偏不想如她的意,可蘊月光沒想到自己捅了馬蜂窩。

  趙蘭芝吞下委屈,強裝笑臉,可眼眶掛著要掉不掉的淚珠,可憐兮兮的模樣全落入晁寂和下人的眼底,「妾身知道王妃不喜歡婢妾,於你而言,是我分了爺對你的喜愛,但是我愛爺的心,半點不輸姊姊你啊!」

  真是好一出正妻欺淩妾室的好戲,相信很快府中就會謠言四起,一個是委屈求全的側妃,一個是目中無人的正妃,同情弱者向來是人的本能,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站在趙蘭芝那邊吧。

  旁人要怎麼想她不管,可晁寂……她覷了這男人一眼,他的神情果然有些波動。

  要認真說,這趙蘭芝還不算是妾,側妃的身分也是由皇帝冊封,屬於誥命夫人,她不是奴、不是婢,生死不由她這主母做決定的,想打殺,她蘊月光也沒那權力。

  她後悔了,在現代的時候只忙著和她的姊妹淘到處遊玩吃美食,無暇多追一些宮鬥劇大菜,以致於到了大鹹朝後半點武力值也沒有,只是這樣你慰過來我慰過去,有意思嗎?沒有自己的人生理想目標,只想倚靠男人的寵愛過一生。

  無論如何,這都是個人的選擇,只是這麼急著宣告自己會是府裡真正的女主人,何必呢,等自己離開,這裡的一切不都是她的了?

  蘊月光冷冷笑了,在她眉目如畫的清麗容貌中添了幾分清冷,離去前,她朝趙蘭芝一瞥,看得趙蘭芝心跳加速,頭皮發麻,本來都不太當蘊月光是一回事了,如今又突然感覺到了危機。

  「要沒有別的事,容妾身先退下了。」小老婆還沒什麼大動作,讓蘊月光就覺得累了,她朝晁寂福了福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帶著婆子丫頭遠去的背影,趙蘭芝沒忘記晁寂還在她不遠處,「不管妾身如何討好姊姊,姊姊就是討厭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到底哪裡得罪了姊姊,叫她這般不喜……」適時的給男人上眼藥,是把他拉攏過來的不二法門。

  聞言,晁寂的神情莫測,這一夜,他果然歇在趙蘭芝院子裡。

  對此蘊月光完全無感,在她眼裡,晁寂本來就是個渣男,要求渣男偏向她這邊倒不如她拿剪刀把他喀嚓了還比較省事。

  正院名字叫蘊香塢,也不知是湊巧還是取名的人別有心思,恰恰合了蘊月光的姓氏,這座院子雖然不若京中王府那麼大,卻也不小了。

  換下累贅的禮服,痛快地洗了個澡,一掃趕路的疲憊,是的,就算她一直待在馬車裡,外人的臉都見不著,但她身為正妃,還是得一絲不苟地打扮整齊,這是禮數。

  那繁複的髮型紮得久了,頭皮都痛,琉璃貼心的替蘊月光按摩頭皮,再替她梳了個簡單的淩虛髻,衣著也力求簡樸。

  新的府邸新氣象,一幅雙面繡大屏風,金絲楠木的家具,宋明的大花觥,擺放在妝奩上的百寶格,蘊月光隨手擺弄了一下,箱蓋中有盒,盒中有套匣,套匣中又有屜,轉鈕便可以看見門,門的後面又另有一番天地,因此觀賞時常有尋尋覓覓,撲朔迷離的趣味。

  蘊月光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百寶格。

  令她意外的是,梳粧檯上的鏡子不是模糊不清的銅鏡,而是一面現代的玻璃鏡,雖然清晰度還不到百分之百,卻是一面確確實實用硝酸銀和還原劑混合塗到玻璃的鏡子。

  原來雍州也有這麼出類拔萃的匠人。

  「我想進城去瞧瞧。」

  既然已經沒有心要在王府住下去,這裡的好壞都和她沒什麼關係,她迫不急待地想去看看城裡有沒有什麼商機,不然坐在家裡銀子也不會從天上掉下來,還有,要是可以,她也想順便看看有沒有適合棲身的地方,總不能出去後去露宿街頭吧?

  兩個丫頭互相遞了個無聲的小眼神,最後是玉璧開的口,語氣頗為幽怨,「這不好吧,箱籠都還沒歸置,府裡許多事還要您拿主意,怎好挑這時間點出門去?不如王妃盯著咱們把事情理順些?再說了,王妃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夫人,哪能隨便出去抛頭露面。」王爺要是知曉了,會先把她剝一層皮下來吧?

  蘊月光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拿到手的實惠才是真的,什麼是實惠?銀子咩,手中無銀心中慌,有了銀子心不慌。

  唯有讓自己的經濟獨立才有安全感,得有銀子她才能出得了王府的門。

  「嗯,院子就交代你和琉璃督促下面的人整理了。」原主把侍候的人調教得很好,這些瑣事根本不用她操心。

  她心急的是,覷著趙蘭芝今兒個的表現,是想先聲奪人呢,與其傻不愣登地在王府裡窮耗,還是趕快找活路才是正事。

  「夫人怎能輕易地出去抛頭露面?」還把她們姊妹留在府裡,一個人都不帶?

  蘊月光聽了噗哧一笑,「憑什麼不許抛頭露面?我一不偷,二不搶,更不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這府裡不還有香緹姑姑和藍瑛姑姑在,你們有事儘管去問她們就是。」

  原本留在鹹京替她打理鋪子產業的藍瑛姑姑,日前風塵僕僕地回來了,也交接了鋪子、田莊一應的賬冊,钜細靡遺地描述了她和那些掌櫃碰頭後發生的事情,因為得了主母的吩咐,那些個別有心思的掌櫃該撤的撤、該留的留,實施鋼鐵手腕大大的整頓過一番。

  畢竟她們都知道往後天高皇帝遠,晁寂這一去封地,也不知道有沒有返京的一天,蘊月光手伸得再長,也沒辦法把陪嫁的鋪子、產業都收攏在手心,所以留下來的都是那些值得信任的家生子掌櫃,暫時打理不了的,便全都賣了換成現銀。

  總而言之,不負蘊月光託付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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