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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大當家的,早知道他這麼可惡,當初不應該放他走的!」四喜氣憤咬牙。

  「殺人不過頭點地,我以為他多少會顧念一些故情。」既然段飛龍對他無情在先,那麼他也毋需顧著那個義字。

  「那種沒血沒淚沒心肝的人!」四喜冷哼了聲。

  「先別自亂陣腳,四喜,你讓暗哨繼續盯著楊旗軍,另外,段飛龍的行蹤也要隨時掌握,注意他們每天的行動,記住,不要打草驚蛇。」管孤鴻很沉潛,就當在處理平常的事件一樣。

  身為別人眼中的匪寇,居安思危的念頭要牢牢記在心房,這一天,他不是沒想過,只是稍微提前來到而已。更何況,之前段飛龍雖不在,其一派的人留在黑山堡中,頻頻製造不尋常的事件時,他心中便有了底。

  「是的,大當家,可是……」

  「直說便是。」

  「那楊旗軍要是來犯,直攻山頂,我們怎麼辦?黑山堡懂武的只滿百人,剩下的多是老幼婦孺,對方雖然剩下殘兵敗將,可是我聽說就因為這樣,這些潰敗的軍人更殘忍,經過的鄉鎮村裡無一人倖免,就連牛羊豬狗都一樣,幾乎就像滅村。」四喜叫著,心裡的氣憤難以言喻。

  他跟八福的村子就是這樣被屠……

  「我知道,我不會讓這種事在黑山堡重演。」

  「大當家的……」

  四喜驚疑不定。

  「你信我嗎?」

  四喜堅定的點頭。

  「那就是了,這七天,足夠我們準備迎敵了。」

  「可別把我晾著,我也有份!」管惟獨仍是涼涼的口吻,但其中的慎重卻不容置疑。

  「你就算想晾一邊去我也不會同意的,我要你利用這七天的時間,把山堡裡的補給品,包括兵器、糧食儲存至能供應一年的分量,這一戰過後,黑山堡可能需要長期的封山。」管孤鴻心裡有譜。

  糧食的部分,黑山堡能自給自足,稻米、家畜,山上也有供應不盡的野獸,所以並不需要擔憂。

  「封山?」

  這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大哥,你不會是想……」

  「我就是這麼想,現在正好春天,山上的水源地正值溶冰,他們要是敢來,我用水攻。」

  雖然如此一來會破壞了黑山堡對外的唯一一條通路,可這樣也好,乘機讓被覬覦的黑山堡消失,也不失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我馬上去辦!」管惟獨一點就通,時間便是金錢,他刻不容緩的走人。

  四喜也隨之走了。

  管孤鴻回頭卻看見阿房佇立在門邊,眼神憂愁。

  「都聽見了?」

  想必是。

  她點頭。

  「打戰不好,以暴制暴。」

  「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選擇的,就如同命運。」他不想瞞她。「這一仗,非打不可。」

  他們走出春綢的家,一路上依然雞鳴狗鬧,安居樂業的好景象。

  「軍人擅長的就是打戰,就算我們能贏,恐怕也要花很大的代價。」她怎能不擔心,怎能不忐忑。

  「我不做同歸於盡的事,我要的是花最少力量,求最大成果。」

  「你保證?」

  「我還可以寫賣身契。」他頓了下。「我知道了,你擔心我對不對?」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管孤鴻居然笑得十分開懷。

  阿房瞪他。這還是剛剛正經八百的男人嗎?

  「你的辦法好像都在肚子裡了?」

  管孤鴻微微笑,笑中帶著血腥。「相信我就是了。」

  「我信!」她堅定的點頭。

  這還是阿房第一次來到宮宜家暫居的廂房。

  宮宜家略帶驚訝的看著造訪的她,也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有事?」

  「黑山堡要打仗了,為了姐姐的安全,我派人送你下山。」她不是黑山堡的人,不應該把她捲進來。

  「你少替我決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把自己管好就好了!」官宜家皺起優美的柳葉眉。

  「為了你的安全……」

  「命是我的,我要留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脫口而出。

  阿房錯愕的看著宮宜家。

  「怎麼?大當家說我想留下來多久都沒意見,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姐姐會長住下來嗎?」阿房絞起了手,眼中掠過細微的感情。

  「怎麼,不成嗎?」她挑釁的說。

  「太好了……」

  宮宜家全身一顫。「我告訴你,你別肉麻喔,把眼淚給我收起來。」她哭個什麼勁,「我又還沒死。」

  阿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臉上綻放的是很美麗的微笑。

  下意識地往身邊一摸,是冷被,本來應該還睡在她身旁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人走了,他卻在她的身邊用被褥摺起條狀,想來是為了防止把掉下床當家常便飯的阿房,在抱不到人的時候滾下地去。

  她睡眼惺松的爬起來,恰巧跟闖進來的春綢照了面。

  「我就知道你還在賴床,黑山堡被不知道打哪裡來的人包圍住了,頭子要我們全部集合到議事大廳去。」

  阿房立刻清醒了,一邊匆忙的著衣一邊問:「那……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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