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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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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避過他的手扶著樹幹,「你要收買我的肚皮不如好人做到底,乾脆再進去一回拿出來分我吃可好?等等我還想回房睡回籠覺。」 敢情她是睡過頭,錯過用膳時間,廚房的人把菜收光了,她才餓肚子的?但是照顧她的春綢呢? 「要吃就跟我進去,黑山堡還沒有餓死過人,你要開先例,我不反對!可是不能在我的眼皮下。」這樣的女子幸虧是被他帶回來,要擱在他處怕是要禍及別人。 「你保證沒有蛇湯之類的東西?」她是一朝聽到「蛇」這字眼,十年都怕草繩。 管孤鴻正色的說:「在這裡,有吃食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平常大家節衣縮食,青菜蘿蔔湊合著過日子,有蛇湯佐飯,對大家來說很難得的。」 阿房不予置評。 看他似乎又要發怒,她笑歎口氣,「大爺要罵我不知好歹我也能領受,誰叫我是人在屋簷下,所以你說了算。」 「進來吧你。」什麼時候他的硬心腸不管用了,這麼簡單的就與她罷休?管孤鴻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阿房不見表情的跟在他後面進了屋。 屋子裡擺設簡單,除了必要、實用的物品外,沒有一絲多餘,可見管孤鴻不是個奢華的人。 「你也在這……」她瞧見了八福,卻記不起名字。 「我是八福。」他鄭重的介紹自己。 「你……看起來像花貓。」那些墨啊水的,抹得臉上亂七八糟。 八福吐了吐舌頭。「姐姐的身子可好?」他嘴甜的問。 阿房看著他和四喜努力的思索,「你們是雙胞兒?」 「嘻,姐姐好聰明,我是英俊又可愛的八福,至於站在我旁邊木頭似的這個是四喜,四喜、八福,一團和氣。」說完,還扮了個鬼臉。 阿房忍不住笑逐顏開。 管孤鴻看她臉色轉好,卻是別人的功勞,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原來你還沒用膳啊,不如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辦完,再帶你去春綢姐家討些吃食,你說可好?」 阿房難得跟人有說有笑。「那倒不用了,春綢到別人家幫忙去了,她說不到晚上回不來,至於吃食……」她瞄了管孤鴻一眼,卻不知道怎麼接下去,總不好說她厚臉皮進來要吃的吧? 正遲疑著,管孤鴻不著痕跡的開口了,「問那麼多做什麼?」 八福訕訕的苦笑。他有說錯話嗎?看向一旁的四喜,他卻把頭撇到一邊去,壓根不理會他的求助。 唉,他們是兄弟耶,亂設義氣一把的傢伙! 「走。」四喜扯了下八福的袖子。 「幹嘛要走?我們的公事還沒了。」想起這個他又頭痛。寫字真不是人幹的,一支筆比刀槍還重、還難提。 「了了。」四喜板起臉來不輸管孤鴻可怕。 八福不敢再吭氣,雖然他不知道四喜到底在氣什麼,頭子好像也用他那本來就冷冰冰的眼珠子瞪他,但是……但是……他但是不出所以然來。 「八福!」四喜難得動了怒。 一廂還在發怔的人跳了起來,手邊的墨汁冷不防又在臉上添了一筆。 四喜幾乎要翻白眼的把八福拖著走了。 「他們感情真好。」阿房由衷的羡慕。 她跟姐姐們從來不曾這樣親昵過。 親切的春綢,善良的百姓,可愛的雙胞胎,還有……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種種都讓她迷惑。 這裡會歡迎她長長久久住下嗎? 第四章 只要有得吃,阿房不挑的。 幾道家常菜肴,她每樣都吃,因為管孤鴻不停的夾到她的碟子上。 「我可以把這些剩下的東西帶回去吃嗎?」 見她真的吃不下,他拿起碟子把剩下的菜扒到自己的大碗上,雖然慢,卻大口大口的把全部的菜飯吃得乾乾淨淨。 看他把飯菜吃乾淨,阿房突然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他說得對,在這種艱困的地方,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愛惜,就算一粒飯、一片菜葉子也是,而她,是個不務生產的人,還這樣不珍惜糧食。 她慚愧的低下頭。 「喝水。」 「咦,謝謝。」阿房努力擠出笑容。 「你的身子很差,作息亂七八糟的。」看她剛才進食,左手一點力氣都沒有,罪惡感又莫名其妙的冒出來。 「對不起。」這裡每一個人都盡力的在工作,她……也想住下來,住在這塊和善的地方,可她能做什麼呢? 她也想當個有用的人。 「以後要錯過用膳時間就往這裡來吧,我有時候工作太晚,廚房的大娘們會幫我多留一份食物,咦……你剛剛說了什麼?」她說對不起?管孤鴻用力把茶水吞進去,細想了下,是哪裡不對? 「不要緊,我要是餓死了活該,誰叫我這樣的身體在你這裡只有浪費糧食,我聽春綢說,這裡不收閒人,讓我餓上幾頓,見了閻王,你也省事。」她的眼覷著水杯,清澈的水倒映出她迷離的眼眸。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來到黑山堡你就安心的住下來,我說過這裡沒有餓死的人。」她跟他吃了飯。講過話,神情還算正常,也沒有要昏倒的跡象——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感謝起四方各路神明了。 「謝謝大當家的好意,春綢姐晚上就回來了,你的好意我心領就是。」 他不喜歡被拒絕,才惱得要開口,又記起她受不得刺激,只好硬生生把火苗壓下。 「你那個頭是怎麼回事?」亂蓬蓬的像鳥巢,她這樣居然也出門,打扮得賞心說目不是女人的天性嗎? 「這個喔,很難看對不對?」阿房拉了拉自己不是很聽話的辮子,「已經很努力想把它梳好,可是它就是不聽話。」她梳頭發是沒問題,可辮子需要雙手並用,以前有春綢幫她,她一不在,就什麼都不行了。 管孤鴻本來想輕斥一聲,可是看見她那只放在裙兜上的左手,心火被兜頭淋下的冷水給澆息了。 方才她用飯也只用右手,跟魚刺奮戰了老半天,還是他幫忙剔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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