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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磊,你看我們需不需要助蚯蚓一臂之力,它又沒蜈蚣那麼多隻腳,走得慢,半路就被踩死了。」

  「偷偷告訴你,住前面那個阿桑啊,她不是有養雞?還有一隻特愛亂叫的大公雞?今天沒聽到它叫了是吧!嘿嘿,死了!昨天淙哥咻的一粒石頭不小心把它。斃了,石頭是我給的!這下子阿桑有雞湯喝了。」

  鄭浩磊腦海裡還迴響著冷風那得意的笑聲,整個人呆笑地杵著,直到鄭浩然打斷他的思緒。

  「爸、媽,我馬上要訂機票回紐約。冷風這兩天也許視力已恢復正常,我要她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我。」他急切地想見到冷風。他有十多年的話要告訴她,那些話一直藏在他的腦海,他要一字不漏的對她訴說情懷。

  「也好,我想未來的媳婦也希望有人在她身邊。」鄭母明白情思的滋味。

  鄭父也覺得兒子該回去把這段愛情馬拉松長跑給跑到終點才是。

  鄭浩磊終於回到醫院。

  才踏入腦科便發覺每個人都是帶著微笑的,整個腦科彌漫著一股歡笑,而且充斥著流行音樂……有點耳熟,居然是臺灣的國語歌曲!前兩天才在電視上聽到的,那名歌手叫什麼王海的,聲音渾厚,帶著些許溫柔,此刻正唱著:「等你等到我白了發,何時你才能知道我?每一秒我都期待你會想起我……」

  這歌詞意境和自己頗為相似,所以他佇足聽了一會兒。據聞那位王海目前是臺灣歌壇的當紅炸子雞呢,可是……在這?

  鄭浩磊隨手拉了位護士詢問,這才知道那位歌星居然來到醫院。他是來探病的,而且人就在某個病房。由於人紅,這醫院又處華人中心,難免造成騷動。鄭浩磊無所謂地閃過人潮。

  他快到冷風病房時,卻發現人最多的地方便是冷風的病房外,擠滿了一群人。

  有些人肩上掛著攝影器材,有些人則手持麥克風,鎂光燈不停地朝著緊閉的玻璃門內猛閃。怎麼回事?

  「很抱歉!請讓讓。」鄭浩磊拉開了記者。「我是病房內的病患主治醫師,你們來這麼多人,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邊問邊轉頭朝病房內望。

  冷風和……王海!那歌星?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鄭浩磊震住了,看著冷風巧笑倩兮的望著王海,兩人時而狂笑,時而搖首,比手劃腳的熟稔模樣,令鄭浩磊俊秀的五官漸漸蒙上一層寒霜。

  記者們紛紛猜疑著:

  「那個女孩就是王海的女朋友?那她為啥住進醫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據說這女孩長了腦瘤,王海心疼她,大老遠把她送來美國找最好的醫生幫她開刀,而……」

  「這位叫冷風的女郎,據說是他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今天可以出院了。本來他是想悄悄的來接人,只是這裡華人多,要不被發現是很難的,所以就乾脆大方公開。」

  鄭浩磊青筋浮爆,完全無法再思考,喃喃自語:「誰說的,我才是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他想推門進去之際反被人推了開,一位皮膚白皙、個頭不高,紮著馬尾,穿白T恤及破舊泛白牛仔褲的女孩使勁地把所有人推離病房門口,一進入病房,又隨手用力的關上門。鄭浩磊因這突發狀況忘了該隨她進去。

  一旁的記者又說話了。

  「剛才進去的女孩就是之前被傳是王海的女朋友,看她用力的開關門,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最近有一個消息,王海承認有女朋友了,但為了保護女友,堅持不讓女友曝光,會不會就是那個方才進去的女孩呢?」記者們議論紛紛。

  耳尖的記者沒忘記有位自稱是病房內病患的主治醫師,轉而湧上前圍繞著鄭浩磊。

  「你好,我是××報記者,是不是可以談談王海他女朋友的病因到底為何?」

  「您是腦科醫生,不知您幫冷風開了什麼樣問題的刀?她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出院了呢?」

  「啊——」轟然一聲,既突兀又嚇人,鄭浩磊一臉的殺氣,什麼也不說的轉頭離去,留下滿臉挫敗及感到莫名其妙的記者。

  當然還有些不知死活的記者,不加思索的立刻報導:「剛剛那位醫師肯定是腦科的權威,脾氣怪怪的。」

  「故事精采極了,走進去的女孩和方才離開的醫師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第三者?目前眾說紛紜,看來只好讓聰明的觀眾自己去猜一猜了。」

  待醫院擺平這些吵人的記者時已是夜晚了。當然,也是因為歌星王海離開的緣故。

  鄭浩磊再度踱到病房門口。

  冷風正打理著行李,明早她就可以出院了。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簡直就像晝與夜的戰爭。她搖搖頭,幸好惡夢已經過去了。她想:不知Leei知不知道我已經看得見了?明天就要出院,他還沒出現,那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見面?!

  她自言自語的道:「唉!想那麼多做什麼?我只是一個病患、一個過客,時間一過,自然不會有人記得,除非——回來複診。」

  鄭浩磊眼睛盯著冷風不放。難道那個王海是她拒絕我的理由?他心中極度不願,怎能在相聚後又將她拱手讓人?說什麼也不放。

  冷風忽地感受到有一道溫柔的目光朝她而來,她緩緩地回頭,和玻璃窗外那雙黑眸對上,兩人交流的眼波中居然充滿天雷勾動地火的奇妙火花,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籠罩著冷風,她感到既興奮又不自在。

  這個男人在這裡看自己多久了?為什麼他的眼中帶著溫柔?還有毫不掩飾的賞識?冷風納悶他為何流露著深情的目光?心中滿是問號。

  兩人對望了許久,冷風突然意識到病房內只有自己一人。左看看再右瞧瞧,眼珠子刻意的轉動以掩飾自己的恐懼不安,她故意伸長脖子把鼻孔仰得高高,雙手插在腰上裝腔作勢,想讓對方瞭解——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恰查某」!

  可看他咧嘴而笑的反應,啊——她在心中慘叫,看來對方似乎沒被她的兇悍嚇住,暗叫不妙!天啊!這男人的笑容是如此的璀璨奪目、是這樣的迷人!簡直潘安再世都遜他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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