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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們班上做壁報,你跟來做什麼?」薛為奇一看冷風進教室本來滿開心的,但下一秒情敵就跟著進來,立刻老大不爽的。原來就是這傢伙跟來,才沒讓他去接人,真氣人!

  鄭浩磊理都沒理他,自顧自地與其他同學打招呼。「阿才、阿西、小娟,我來幫忙了!」說完便蹲下去忙著著色,然後就聽到他們三個的歡呼。

  可見鄭浩磊是常客,而且是受歡迎的!

  「薛為奇,磊上學期也來幫忙,況且是我請他來的,人家願意來幫忙已經很不錯了,你就別挑剔了。」冷風很習慣有鄭浩磊在旁邊幫她出點子。

  鄭浩磊心裡窩著笑,抬起頭來朝薛為奇吐舌,冷風背對著鄭浩磊,所以沒看到這一幕,倒是薛為奇氣得牙癢癢的。

  「這學期多了我,應該夠了——算了,還是趕圖吧!」薛為奇冷冷地道,但沒人應。

  對上鄭浩磊那挑釁的眼神,真的有股火藥味漸漸彌漫,只不過其他四個人似乎一丁點也察覺不到。

  驪歌初動時,鳳凰花樹也洋洋灑灑地開滿了整座校園。鄭浩磊以全校第一名畢業,吳又珍拿了校長獎,而冷風和薛為奇分別拿了縣長獎和全國比賽獎,這是最令冷風感到意外的。

  畢業紀念冊上每一頁都佈滿了「勿忘我」,畫滿了滿天星斗,貼上了那酷斃了的北海小英雄卡通貼紙。

  薛為奇在冷風的紀念冊倒數第一頁內寫道:

  冷風只有一個,而為奇天下多,但薛烏奇是我。我是薛為奇,采下一束勿忘我,請你勿忘我,我們會再碰面的,縣立A中見!貼上我的玉照,讓你永遠記得我!

  「寫些個什麼玩意!噁心巴啦的。」鄭浩磊一拿到冷風要他簽的紀念冊時,第一個想法就是找到薛為奇寫的。

  嗟!裝情聖嗎?難道不知道粗枝大葉的冷風不會瞭解他的用心?她會懂就不叫冷風。白癡!

  好,既然他的學區不在A中,卻也能為了冷風而遷戶籍轉學區,那我鄭浩磊豈會辦不到?

  鄭浩磊寫完畢業紀念冊後很得意的再念一次:

  「有個女孩,長相黑黑又醜醜,不知是天生黑還是讓太陽老公公曬的?雖然如此,可是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性情好,像和風一樣使人暖暖、柔柔又舒服。女大十八變,總有一天她會成為一隻美麗的天鵝。惟一不變的是男孩的心,請女孩永遠記得男孩,因為有一天男孩變成了一隻雄壯的天鵝,將守候在美麗天鵝的身旁,一生永不渝。」

  以第一名成績畢業寫的紀念冊,內容當然要很強!鄭浩磊得意的再瀏覽一次後,才將紀念冊交還冷風,只不過——

  「磊,你寫的故事很精采,不過這本是紀念冊,又不是給你寫書的,寫那麼長又複雜!你看薛為奇的,他就寫的很好。你瞪我幹嘛?阿西在等我的紀念冊,我要拿給他簽了。」冷風和大夥一樣,在畢業典禮的彩排後都急於將自己的簽名紀念冊給同學簽滿,至於內容只好放在往後的日子回憶。

  是啊,很精采的故事,還很深奧呢!冷風怎麼會懂嘛?要等她懂,我頭髮都白了。如果我也能像薛為奇一樣簡簡單單寫些膚淺易懂的文字,那麼,也許我就不會那麼煩惱,那麼在乎冷風了。

  哈!鄭浩磊自我調侃了一番。看來他是對牛彈琴,還說要當他的新娘子,八成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唱完了驪歌,分道揚鏢的日子也近了。

  「兒子,不是說好要到台南念C中的嗎?怎麼又想念縣A中了呢?」鄭莊淑曄很納悶。

  見兒子低頭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況且舅舅是C中校長,有人可以照應不是很好?」

  「不是啦,我是想先在A中念念看,如果念書的環境還不錯,那就不必為了我而讓全家陪著我遷過去,挺麻煩的。」

  「不會麻煩啦!等你們再大一點,我們還是會遷回二巷。媽是希望你們能有更好的念書環境,C中的升學率一向很好,在一個升學水平高的地方念書,壓力才不會太大。」

  「媽,先念A中看看再說好不好?我會評估的,倘若不好,我會再作打算的。」

  她知道兒子在想什麼,只不過何必多麻煩一次呢?到頭來還是會回到C中的。怕的是C中沒冷風嘛!不過兒子雖小,但也得尊重他的意思,這樣往後才沒得怨。

  「好吧,不勉強。」

  「謝謝媽!」

  「不客氣。」鄭莊淑曄率性的回應。

  鄭浩磊當然知道C中的師資與環境都比A中好,可是這麼一來,豈不是給了薛為奇機會?冷風已經搬了家,念的A中又是男女分班,這樣他們的距離已遠了,若再加上念不同學校,距離更加是不可限量的遙遠。而那為薛烏奇擺明瞭非追上冷風不可,那怎麼成?這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戰爭,他非堅持不可。

  吳又珍則念了著名的私立Y校,是一所專門培育有氣質、有素養,而且成績卓眾的女生學校。可想而知她無憂的童年歲月就此結束,開始努力為未來打拼。形容難聽一點,吳又珍就好比進了一所女子監獄,沒自由呀!

  反觀冷風,念縣立A中,既平穩又平凡且快樂自在。冷爸從不給她課業上的壓力,冷風是冷家小孩功課最爛的一個,而她惟一煩惱的是能不能嫁得出去。

  不過她已經找到娶她的人了,也就是我嘍!我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希望,也是惟一能保護她一輩子的人。

  鄭浩磊一股傻勁地自我陶醉,自信滿滿的,仿佛薛為奇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他笑了又笑,仿佛眼前已經看到冷風穿著白紗正朝他走來,並聽到她向上帝承諾說:「我願意!」

  童年的最後一個暑假終於近尾聲了。

  「風!你怎麼有空回二巷?」鄭浩磊一見冷風,連忙將那台掉了鐵鍊的鐵馬丟在一邊,急忙問候。

  「我上完補習班的課,冷霖要我回來看信箱有沒有她的信。」冷風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鐵馬,想到他之前是牽著走而不是騎在上頭,她問:「你幹嘛有車不騎要用牽的?」

  「啊,它鏈子掉了,我要回去找我老爸修,你看我雙手弄得髒兮兮的,就是修不好它!你在這等等我,別走哦!我還有話對你說。」他再三的叮嚀她別走。冷風的性子像只鳥,怕一個轉身,她又飛得老遠。

  「喂!不用找鄭爸了,我就可以搞定了。」她眼裡帶著促狹,笑他勞師動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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