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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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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雋,烏雅一直在等你,你敢辜負她,你敢辜負她……」 阿齊亞在低吼,急燥、焦慮而痛苦。她看著面前的人,多麼陌生。當初為什麼沒有跟阿齊亞走,而義無反顧地隨他身後,甘心嫁與呢? 本來,阿齊亞攔下送親隊時,她是有些動搖的。 猶豫、躊躇、遲疑不定……一念之間,她就會跟阿齊亞遠走高飛,從此天高雲闊,馳騁草原自由自在。 只因為,融雋在轎外那一刻駐留,思慮良久後的輕輕一歎: 「我不攔你——」 她便留了下來。 她相信,這樣一個溫柔敦厚的少年,會真心善待她,她不能負他。 但誰竟能料,她選擇這條路,卻寂寞了七年。 也讓阿齊亞,總在不遠處,默默看了她七年。 是誰的錯? 「臭小子,你承不承認,你都是融雋,烏雅嫁了你,你就要負責任!」烏雅叔父怒氣勃生地斥責,「你在烏雅面前,心心念念掛著別的女人,像什麼樣子!」 白岫臉色微肅:「燭雁不是別的女人。」 「一個鄉下丫頭,出身卑微,你不要犯糊塗。」烏雅叔父語氣稍稍和緩,「你雖然忘了從前的事,但日後總會慢慢想起來,皇上一直有派御醫為你診治吧,最近有沒有想起些過去的舊事?」 「我現在很好,不需要想起以前的事。」白岫不悅皺眉,「燭雁到底在哪裡?」 「你娶了烏雅,今生就是許給她……」 「我的今生只給燭雁。」 烏雅叔父大怒咆哮:「那烏雅怎麼辦?要等你來世補償麼?」 「我的來世,再來世,都是燭雁的。」白岫認真地說,「我給燭雁的,不能再給別人。」 「你這癡小子……」 「不要爭了。」 烏雅倦倦地,看著周圍這一群人。 悲傷的、無奈的、憐憫的目光,都在看她,讓她如此疲累。 「你們抓了融雋的什麼人,還了他罷。」 燭雁再見到白岫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深夜,子時都已過,白岫是翻了窗子潛進來的。害燭雁迷糊驚醒,以為進了採花賊,幾乎動起手來。 不點燈,黑暗裡相對而坐,對著彼此模糊的輪廓微笑,白岫忍不住道:「我想抱抱你。」 燭雁眼神飄了飄,興師問罪:「聽說你去向漢庭哥給我退婚?」 他心虛默認:「反正你又不想嫁他。」 擰他手背,氣惱道:「多事,誰要你自作主張!」 「燭雁,你要嫁得快樂,我才放心。」 嫁誰放心,面前呆呆的兄長麼?想起那日他公然在眾人面前說什麼今生來世只給她,燭雁不知該挖個坑埋了他還是埋了自己,這樣的癡言稚語,也只有大哥能傻裡傻氣地說出來。 「漢庭哥怎麼說?」 「還沒應,不過我還會再去。」 燭雁歎氣:「大哥,你不要管我們的事。」她自己會處理,只怕大哥去反而糟些。 手掌被緊緊握住,白岫的氣息近在眉睫,「我要管,燭雁,你和漢庭退了親之後,你嫁我。」 不是懇求,不是商量,他的語氣,是堅定而不容更改的。 她有些嚇到,瞠目無言:「大哥……」太近了,便覺白岫呼吸似乎有些異樣,微急而沉重,隱有藥味。不由疑惑:「你吃藥了,生病麼?」 「沒有,太醫院配的藥,他們說,我不吃就不許我見你。」白岫低聲道,「他們要我想起從前的事,配了很多藥給我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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