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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也許是邪教作怪,想要攻打我們正道,借著武林大會掩蓋其目的。」一直沒有發話的某掌門突然開口,讓滿座的群雄聞言驚跳起來。

  對嘛,邪教啊,怎麼會忘記了呢?

  一定是邪教啊,果然是大派掌門,有遠見。

  低低的討論漸漸升級,一傳十,十傳百,不大工夫,整場的大俠們已經如同菜市場的三姑六婆一般,三五成群討論起來了。

  隱在人群裡,白水遙似笑非笑地聽著「群雄」大聲地分析,一個個都是理論十足,繪聲繪色得如同親見親聞一般。

  這便是江湖人嗎?果然無聊至極啊。

  「咚咚咚……」三聲鼓響,原本喧鬧的場子突然安靜下來。

  遠遠望著高建的擂臺,見其上走出一名俊朗的青年,一身白色長袍,穩步走到正中。

  見場子安靜下來,青年緩緩開口:「眾位英雄俠客,在下是本屆武林大會的司儀,現在我宣佈,第XX屆武林大會現在正式開始,請現任武林盟主周天講話。」

  要不是身後有人撐著,白水遙覺得自己一定會滑倒。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對了,二十幾年大凡會議活動,所有的開場基本都是這兩句嘛。原來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這樣說了嗎?這叫什麼?千古不變?

  懶懶靠著身後的人,為了湊這個熱鬧已經站了半天,有點累了,聽著上面嘮嘮叨叨的發言,她已經對武林大會沒什麼興趣了。

  「累了?」從後擁住她,雙手交叉在腰間,頭低下貼在她的耳邊輕輕開口。

  「是啊,咱們等等就走吧。」耳邊被他溫熱的氣息逗得有些癢,她笑著躲開,不理四周的人下意識地與兩人隔開半臂的距離。

  「好。」他淡淡掃了一眼看著他們竊竊私語的眾人,心裡沒有任何感覺。

  本以為近來心下的各種情緒代表他已經不再無心,卻又漸漸發現只有在對著她時,他的情緒才會有所反應,對於其餘的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依舊是一點也感覺不到。

  不過幸好,幸好他還可以感覺她。

  收緊手臂,他呼吸著她的發香。

  如果沒有她,他的生命便是一潭死水。

  沒有感覺,便是連為自己沒感覺這事也不會覺得悲傷。

  當讓他堅持度過漫長修煉的家人的溫情也漸漸無法體會時,他以為他此生註定無心下去了。

  連悲傷都不會有,他認得家人眼中的神情,卻不會再有感覺,連失去恐慌都不會再有,一切都是虛無的,每每閉上眼,他不知為什麼要醒來,卻遇到了她,沒有原因的,只是想要看著她,死水一般的生命漸漸開始流動。

  說不上那種感覺是什麼,卻知道,有她很好!為什麼好?他說不出來。但卻想,有她真的很好。

  感覺到他的情緒,她伸手撫上他的手背,輕輕的撫摸讓他舒服地歎了口氣。漸漸清晰的回憶中,只有離家前,似乎曾有人如此撫慰過他,總是昏睡在床上,沉沉浮浮的不知身在何處,記憶中一直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為他拭去額上的汗水,輕輕安撫他,讓他漸漸安睡。

  雖然略有不同,卻同樣讓人安心,暖暖的,想要一直這樣下去。

  臺上的講話已經到了尾聲,水遙看著司儀再度來到台中,手中端著一個大碗緩緩開口:「眾位英雄,接下來請大家根據分組進行比武,在此僅以薄酒預祝各位馬到成功。」司儀說完將酒一飲而盡摔下擂臺。

  台下眾人也霎時豪氣萬千,端起剛剛由下人們送過來的酒碗飲盡。只聽滿場頓時響起接二連三的摔碗聲。

  微笑地看著所有人都飲下了酒,水遙悄悄示意了身後的人,當盛著滿滿水酒的碗墜下破碎時,一側的人聞聲看過,疑惑地四下探望,在滿是人的場中央,原地那相擁的人沒有驚動一人,已經消失不見。

  原本聚集在台前的人群像瀑布般奔湧離去,霎時已經彙集到寫著分組的名單下。

  某長老突然感到全身無法動彈,許多功力差的人都跌坐在地,萬般驚駭。

  中毒了!他們中毒了嗎?

  怎麼回事?難道是邪教的陰謀,要全殲他們武林正道嗎?

  他們即將緩慢而痛苦地死去……

  「啊……」某掌門表情痛苦地掙扎起來,放眼望去,雙目突然放出精光,讓人誤以為功力瞬間恢復了。

  只見他撐著自身成名,那比性命還重要的寶劍,堅強地朝著不遠處的一幢建築走去,如此的不屈,果然是正派典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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