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郎君(5)_出雲

五

　　老人的語氣中帶著自豪，但見莫允飛眉頭也不皺，仿佛不以為遇到神有什麼值得欣喜的。

　　「土地公幹嘛為她的事煩我？」

　　莫允飛再也不顧柳晉元驚詫的眼光，逕自和土地公對話起來。

　　沒辦法啊，誰教她是我的信徒，我不能見死不救，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就這麼早夭吧。

　　「什麼見死不救，我不明白？」

　　他氣惱的瞪著空氣低嚷，他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時間管別人的事。

　　小兄弟，這個小女孩是在俗稱大凶日出土的，本身體質異于常人，常會沾惹一些「東西」，因為她的善良，讓那些「東西」喜歡親近她，也因此她的身體不大好。平常日子是還好，可是明年正好是她時運最低的凶年，若是沒人幫她，她是活不過明年清明的。

　　土地公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長串，就是沒有說到與他有什麼關係。

　　「土地公，你還沒有說我與她有什麼關係？」莫允飛待他停下喘口氣時，冷淡地問。

　　別急，就要說了。她是在陰年陰月陰日出生，可你卻是在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男丁，出生日本身陽旺，又是男孩，那些「東西」

　　一接近你就被你的陽火給燒了，無法近你的身。有你這種命格的人在身邊，對小女孩來說是最好的盾牌，能夠保護她不受壞東西的侵害，也能保她安然度過明年。這就是你對她重要之處。

　　土地公撫了撫白髯。

　　「你的意思是要我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莫允飛低頭看著依然笑得甜美的柳顏,心中有些不安。

　　倒不用寸步不離，但能夠多親近對她的身體卻是有幫助。只要常和你接觸，你的陽火總會影響她的體質，能讓她不再那麼頻繁的招惹不該招惹的東西。

　　土地公很滿意他冷靜的反應。

　　「你是土地公，難道不怕洩露天機？」

　　如果你們沒有相遇，我硬是告訴你才叫泄天機，而你們既已相見，我再說就叫提醒，不叫泄天機。

　　土地公瞥了眼天空，輕咳一聲，近似狡辯。

　　「你對眾生本該一視同仁，為什麼會為她『提醒』我這件事？」

　　咳咳，因為她和她娘經過我的小廟時，總會奉獻香火，我怎能不保佑地呢？

　　土地公有些心虛地笑了笑。

　　不要忘了，她的命就在你的手上，有些事要順勢而為啊！

　　「小兄弟，你和……誰在說話啊？」柳晉元忍不住問。

　　莫允飛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他說它是土地公。」

　　「土地公？」柳晉元心裡一震，連忙問：「你們是在說小女的事嗎？」

　　莫允飛瞥著柳顏，默然無言。

　　柳晉元心中有數，明白他必是知道了些什麼，卻不好說出口，雖然心急，但也不勉強他透露。

　　從莫允飛回答土地公的話中，柳晉元確認連土地公都希望這少年幫助女兒，這不就表示只要有少年在，就能保護女兒平安長大？心裡這麼一認定，他說什麼都不會放他走。

　　「不管土地公說了什麼，你能答應當我的義子，我就很高興了。你放心，我們夫妻一定會將你和你妹妹視如己出。」

　　柳晉元懇切的眼神軟莫允飛拒絕的話硬是哽在喉口，怎麼也吐不出來。

　　他低下頭，沉默的看著用清澈信任眼光看著自己的柳顏，腦中不期然地閃過土地公說的那句話——她的命在他手中。

　　這句話像千斤石般重重的壓在他的心上，當下他認了命，明白當柳顏抓著自己的衣擺問起他身上為何有火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命運就已和她緊緊纏在一起，再也擺脫不了。

　　「我和妹妹就要麻煩老爺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柳晉元早已欣喜若狂的展臂緊緊抱住他。

　　「我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們的！」

　　柳顏感染了父親的喜悅，伸手握著他的手心，一張臉笑得好燦爛。

　　她的笑容卻讓他倍覺沉重，似乎這一生都將和這個小女孩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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