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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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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還不想回去,你——你陪我在這裡坐坐,好嗎?」唐月影咬著唇,可憐兮兮地睬著他。是不是只要她不回房間,天昊就會一直一直陪著她? 「這樣不好,待會兒要是護土來換藥,找不到你怎麼辦?」 「管她的,一天沒換也死不了。」她嘟著嘴。 「那麼,萬一萍萍來了怎麼辦?」 「不會的,她今天上全天班,不會過來了。」她蹙起了眉。 「那——找大哥找不到你,又該怎麼辦?」這話一說出,冷天昊自己的心都擰了。 是啊,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呢,月影她不該再這麼任性了。他始終是要離開的,再糾纏下去,只會徒增彼此的煩惱罷了。 「好了,我明白了。」月影突然撇開臉。「我們……回病房吧。」她眨眨眼,感到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似的,悶痛得很。 他仍然在意著那件事情,他根本就還沒原諒她;就算他人在這裡,他的心,卻已經離她好遠好遠。 月影的沉默,全看在冷天昊眼底,他一路無語,步伐沉穩地將她抱回了病房。 攙扶著她躺好後,他細心地替她拉上被子,還從櫃子裡取來一床毛毯,卷成一捆墊高她的傷腳。 唐月影靜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心底仿佛滑過一道暖流。 天昊一直都是這麼溫柔的一個人,只可惜那時候的她太粗心、太愚蠢,才會忽略了他對她的好。她不埋怨他的冷漠,因為犯錯的人從來都是她自己。 「這樣可以了嗎?」冷天昊仔細整好了被褥,才體貼地問道。然而,他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他抬眼,看見了唐月影低垂的臉。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月影依舊沒回話,只是緩緩地搖著頭。 總是這樣,她的情緒,就像綁了一根線在他身上,輕輕一扯,他便警覺。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溫柔體貼只會讓她更加地難過。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說著,他提起腳,轉身便要往門外走去。 「等等!」唐月影忽地拉住他衣角,冷天昊一怔,停下了腳步,就這樣背對她站著。 「你,還好嗎?」 「什麼意思?」 「那件事……我偷了你印章那件事,公司有沒有為難你?」天昊至少該罵罵她的,這樣,她的心裡起碼會好過一些。 終於還是讓她知道了,原想一肩扛下的。 「那件事——」冷天昊垂眸,猶豫著該怎麼同她開口。「我已經處理好,你用不著再擔心了。還有,順便通知你,下個月開始你就到企劃部去報到,人事命令已經下來了——我不再是你的主管了。」 月影的手,悠悠地松了開來。他說什麼? 他——真要做得這麼絕? 「為什麼?」禁不住心痛如絞,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天大的錯,也有償完還盡的時候,他,怎能狠下心不留一絲機會給她? 她的啜泣聲,聲聲刺痛了冷天昊的心,他緊閉著眼,仿佛這樣便能武裝自己,讓一切變得無所謂。 「這麼做,是為你好,你是個大學生,當助理太委屈,你該有更好的發展才對。」他說著,好似她只是個曾經為他做事的員工。「企劃部的陳經理是我同窗,你曾是我底下的人,過去之後他應該不會為難你才對——」 「夠了,我拜託你別說了。」月影捂著耳朵,一張淚濕的臉蒼白得駭人。 初見時的喜悅已然消逝無蹤,她心碎地想著,原來,他是來道別的?她能感覺得出來,只是,卻無力阻止。 「我們,非得要這樣嗎?」非要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身心俱創,才肯罷手? 月影哭斷了肝腸,她知道,這輩子已經得不到他的原諒。 非得要這樣嗎?冷天昊也沉默了。 從來都是造化弄人,他,又豈有反抗的權力?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他希望能早一步走進月影的生命,然後,緊緊地抓住她,再不放手。 他眨眼,深吸口氣,心情已然平靜不少。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語畢,也不回頭,他直挺著背脊,毅然決然地走出了病房,逃離那令人窒息的情網…… 「恭喜你,終於可以出院了。」 「對啊對啊,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院,怎麼樣?打算怎麼犒賞我們兩個『勞苦功高』的大恩人哪?」 李萍萍邊收拾著雜物,邊邀起功來,而一旁的冷天旭只是笑著,沒有和她一同瞎起哄。 唐月影已經換上自己的休閒服,手裡抱著一個塑膠面盆,回頭膘了她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咧,多久才來看我一次?哪次來不是待不到兩個鐘頭就落跑了?人家冷大哥可是每天都來照顧我,還外加熱騰騰的便當,他才是我真正的大恩人,你呀,靠邊站吧。」說罷,她還送了李萍萍一個大鬼臉。 只兒李萍萍一手叉腰一手指人,吱吱喳喳地怪叫道:「唉呀呀,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我每天燒香拜佛祈禱你快快好起來,你又看見了?哼,再怎麼說,我也好過那個冷天昊吧!」要比,她的男人還更絕情呢!她一次也沒見他來過。 聞言,月影收起了笑,她好不容易才偽裝出來的輕鬆,瞬間就瓦解了。 那天之後,她接連失眠了好幾夜,心頭像被針紮似的痛。冷大哥說,他已經搬去外面住了,如今家裡頭冷清得很;萍萍也告訴她,天昊突然請調中南部分公司,現在只等上頭批准的公文下來。 他,真是鐵了心腸要離開她,否則何須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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