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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細節部分,我們再研究一下,畢竟,這件事對你我來說都一樣重要。他低頭看著她的臉,一雙眼睛黑幽幽的,將情緒隱藏得十分成功。

  「現在,我先送你回家。」

  他說著,一隻大手環住家羽軒細瘦的肩頭。

  來羽軒驚呼一聲,忙不迭的閃開。「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車回去就行了。」他的體溫,讓她向來平靜無波的心,出現了陣陣漣漪。

  傅子隸看了她一眼,聳聳肩收回了手。「坐公車?我傅子隸的女朋友需要大半夜的去趕公車?」他頗不以為然的揚起了眉毛。

  「那……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家。」

  「可是……啊……別拉我,我自己會走啦!」

  送羽軒回家之後,傅子隸直接驅車來到了醫院。

  他換上了手術房專用的綠色衣褲,並且戴上膠手套和手術帽,專心地投人另一場戰爭,展開傷患和死神的拉鋸戰。

  像這種突發狀況,通常一、兩個星期便會上演一次,做醫生的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工作。不過今晚的他,腦海中卻比往常多了一張明媚的小臉。

  雖然躺在手術臺上的病人真的很可憐,大量的鮮血正兇猛地從傷口及手術刀劃開之處不停湧出,然而,在這麼危急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宋羽軒,她的倩影自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傅醫師,你還好嗎?」

  一旁的護土不解地蹙起了眉,傅子隸一震,連忙回神接下她手中的鑷子,並且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老天,他居然會為了一個才見了兩次面的女人而分神,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明明半個多鐘頭前才分手的,他居然已經開始想她了……

  這夜,宋羽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子裡想的,盡是傅子隸說過的話,還有那謎一般——該死、自負、欠揍的笑臉。

  她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麼前不久還凶得要死,今天卻突然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會兒體貼地護送她回家,一會兒又極為熱心地要幫她解決家庭問題。

  真是怪哉,難不成是她偉大的母愛感動了他?

  隔壁的單人床上,林佳佳好夢正酣,宋羽軒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只覺無限感慨。

  臭丫頭,睡得還真香,為了她的事情,人家連寶貴的名譽都給賠上了說。

  靜夜裡,突然傳來幾聲電話鈴響。

  林佳佳皺眉哼了幾聲,又轉身沉沉睡去。

  鈴聲還在持續著,羽軒只得起身,赤著腳走到客廳接電話

  「喂!」半夜三更,擾人清夢,宋羽軒的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電話那頭,是個情緒比她還惡劣的人。「喂,是我。」而且他還自負地認為每個人都必須記住他的聲音。

  誰知道「你」是誰呀?宋羽軒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想打阿欠。「先生,我想你是打錯電話了。」

  她迷迷糊糊地正要擱上話筒,電話那頭卻明顯地傳來一股涼颼颼的寒意。

  「你敢掛我電話就試試看。」

  是傅子隸?!

  這會兒,宋羽軒不愛困了,她握緊話筒,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你……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還有,為什麼她的心臟會跳得那麼快?

  「你把錢包留在我車上了。」

  「喔。」原來他是特地來送還錢包的?

  「下來,我在一樓門口等你。」

  「這、這麼晚了,我看還是……」

  「動作快一點。別讓我等太久。」

  他的話,就像一道聖旨。宋羽軒「喔」了一聲,也沒反駁,便直接抓了外衣悉悉卒卒的換上,然後蹬蹬蹬的跑下樓。

  不會吧?她居然該死的感到有些興奮?!

  大門外,一部銀色奔馳轎車閃著燈。停在畫了紅線的馬路邊上。

  門內,宋羽軒交握著微微汗濕的小手,神經緊繃地隔著玻璃窗往門外望去。那部頂級的流線型房車,在淩亂的街道上顯得十分突兀,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永遠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一種陌生的、自卑的情緒,令她握住門把的手又松了開來。

  她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她剛剛會有一種錯覺,覺得傅子隸這麼晚來,其實不單是為了那只錢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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