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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體諒他的「殘疾」,譚少華沒有做出任何不耐煩的反應,只以點頭代替回答。

  寒逸塵更吃驚了!逸塵——嗯!他喜歡她這麼叫他。

  譚少華伸出右手。「交個朋友如何?」她一向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最佳代言人。

  寒逸塵再次感受到下巴差點掉下來的吃驚程度,右手卻毫不遲疑,立即握住她的,好像怕她突然消失似的。

  「既然是朋友,你叫我少華就行了。」她笑說道,低頭瞥了下表——

  「糟了!」她大叫一聲,「打工時間快到了,再不去老闆會宰了我的!逸塵,我先走了有空再聊!」不等寒逸塵回應,她馬上發動引擎「噗——」地一聲,已跑到好幾裡遠了。

  呆呆地吃了一口白煙及黃沙,寒逸塵才回過神來。

  「少華……」他既高興又懊惱地低聲叫著她的名字,高興的是和她認識這件事;懊惱的是——

  老天!他剛才的表現像個白癡!平常的冷靜跑哪去了?!為什麼一看見她那瀟灑的笑容,自己腦子就打結了!哦!他恨死自己了!

  再次遇見寒逸塵,譚少華並不覺得意外,但她仍有點驚訝,因為她沒想到他出選修法文!

  「少華——」寒逸塵的聲音屬於不高不低的男中音,一如他平易近人的外表。

  譚少華慣性地回身,但她卻忘了一件事。

  只聽見「噗!」一聲,一片短暫的寧靜之後,譚少華的大笑聲又爆發了開來。

  她忘了一件事!她忘了「睡覺」還在她頭上,方才猛力一轉,按照圓周運動定律——旋轉中的物體一旦失去向心力會沿切線方向飛去——而「睡覺」正好不偏不倚朝切線方向——寒逸塵的俊臉上飛去,四肢張得開開的,貼在他臉上。

  寒逸塵是想叫住譚少華,怎知道天外飛來一「鼠」,硬生生地貼在臉上,一時間只能像個不乃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偏偏那位「睡覺」大哥好像愛上那張臉在上面磨蹭磨蹭幾下後又「噗噗噗」地爬上他頭頂,將他平整的頭髮左搓搓右揉揉,弄了個它老大十分中意的樣子後,大喇喇地窩在上面躺下來,繼續做此被賦予這名字的「天職」——睡覺!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譚少華笑得快癱了!她蹲在地上彎著身子不停地抽搐,因為笑得肚子發疼了,不得不蹲下來。

  她知道自己必須為自己愛鼠的「魯莽」道歉,可是此刻的她實在培養不出一點歉意,只有愈來愈濃烈的笑意,不能怪她壞心,只能說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她抓著他的手慢慢地將自己撐起來,不這樣,她怕自己會笑死在這裡,她快爬不起來了!

  好不容易站直了腳,一手搭移他肩上怕自己一不小心笑軟了雙腳,佩服寒逸塵呆了這麼久還沒回過神,所幸他是僵直的,否則她就不知道自己該扶些什麼了。

  當她站定好後,才發現寒逸塵比她高多了!他有一八五吧?她想。不過對她而言也沒什麼差,長得比女生還矮才有問題哩!她對男生的看法一向如此。

  「喂!」她拍拍他臉頰。「你還好吧?」她有點擔心,

  他未免呆得太久了。

  「喂?!喂?!」她又試了試。

  「喂!」她大喊,用力扯他的右手臂。

  「啊——」寒逸塵發出生平第一次大叫,伴隨著莫名的疼痛

  譚少華立即鬆手,可是——來不及了!

  寒逸塵左手護住右肩,痛得蹲在地上咬牙忍耐。

  「怎麼了?」她緊張地問,方才她仿佛聽到「喀啦」一聲,像是骨頭破裂的聲音。

  「我……沒事……」儘管痛得冒冷汗,他的聲音還是不高不低,只是含著暗忍疼痛的壓抑。

  沒事才怪!看他那張發白的臉,誰信呀!她愈發相信方才有聽到「喀啦」的聲音。

  二話不說,抓下在他頭上賴著不走的「睡覺」,扶起他往停車場走去——

  「嚴重的脫臼和韌帶拉傷。同學,他剛跟人打架啊?」醫師一邊替寒逸塵固定傷處,一邊問站在旁邊的譚少華。

  譚少華在一旁低著頭不語;反倒是被傷的寒逸塵笑著回答:「我怎麼可能打架?是剛才跑的時候沒注意到,撞上一棵樹。」

  「撞樹?!」醫生有點疑惑。這情節跟某個成語好像哦!那個叫什麼……守……什麼兔的。不過他才懶得提哩!萬一說錯就丟臉啦!

  「好了。」他大功告成,一臉得意,轉身叮嚀譚少華:「要好好照顧男朋友,因為是第一次脫臼,加上周圍韌帶拉傷比較麻煩,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好,這段時間內別讓他動到右手,免得牽動肩膀。」

  寒逸塵一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立即嚇到,反倒譚少華一點反應也沒有,因為她正專心記住醫師的叮嚀,怕有任何一點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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